胡申恭敬的行禮,又朝著裴世子拱了拱手,這才道:“王爺放心,已經安排妥當了,冰鑒也送到了沈老夫人的花廳里。”
逍遙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朝著胡申使了個眼色。
胡申退到了一邊,躬身低著頭不再言語。
逍遙王這個時候轉身笑道:“本王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世子,當真是巧啊,不知世子到這里來可有要事?”
站在一邊的胡申這才知道自家王爺是無意間在這里遇到裴世子的,怪不得兩人會在一起。
裴煥今年二十有四,比燕王還要大上兩歲,他穿著一身竹青色的長袍,寬大的袖擺,腰間別著一把折扇,手中卻提著幾個藥包,身邊一個下人護衛都沒帶。
裴世子一出口就是清越舒緩的男聲,他氣質如竹露清風,讓人一見就有一種君子溫雅如玉的感覺。
裴煥朝著逍遙王行禮,“回王爺,家母前幾日到這里的莊子避暑,今兒一早下人去府上稟報說是家母身子不適,這不,我提著大夫開的湯藥親自給母親送來。”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裴世子還是快去國公夫人那吧。”
裴煥微微揚了揚嘴角,“那我就不打擾王爺了,告辭。”
裴煥拎著藥包離開,等拐過拐角,他卻頓住了腳步,朝著身后看了一眼,雖然看不到逍遙王的身影了,但他還是覺得奇怪,不明白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逍遙王為什麼會出現在京郊這處。
逍遙王雖然在這里也有莊子,但是往年他可是從未來住過。
圣上對這位王爺圣寵頗厚,他有專門的皇莊別院,不論是哪一處的產業,都比這里的宅院精致幾倍。
突然出現在這里著實有些奇怪。
裴煥抬頭看了一眼身邊這棟宅子。
這棟三進的宅院不大,前些年也一直沒來過主人家,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產業,反正絕對不可能是逍遙王的,逍遙王在這里的莊子是最大的,離這邊不遠,那宅院至少是五進的。
正想著事,裴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藥包沒拿穩,頓時就掉落到了地上。
那藥包包地不緊,又是用麻線松松系著,落到地上就散開了……里面各色的藥材撒了一地。
白泉拎著兩只麻袋,一只麻袋撞地脫了手,他一手提著剩下的麻袋,一手摸著撞到的鼻子,抬頭一看被撞的人,頓時心里咯噔一聲,瞧面前這年輕男人的裝扮和氣質,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他連忙放下手里的麻袋,上前兩步向裴煥賠禮。
“這位公子,當真是不好意思,小的走路太急,撞到了您,小的給您賠個不是!”
低頭,白泉又看到了灑了一地的藥材,急忙補充道:“公子,這是您的藥材吧,抱歉抱歉,您這藥材多少銀子,小的賠給您,還望公子能原諒小的,給小的一個賠禮的機會。”
裴煥抬頭一看,面前是個收拾利索的小廝,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而旁邊恰好是這莊子的后門,小廝拎著的麻袋里裝的都是垃圾,這小廝怕是出來扔東西的,走的太急,恰好他又在想事情,就不小心撞到了。
那藥包不過是順手在藥鋪買的,以防萬一,灑了也就灑了,沒什麼要緊。
他剛要說話,白泉就蹲了下來給他將沒灑的藥材撿了起來,重新包好。
他看著這小廝的動作,笑了笑,準備說沒事時,聽到了門里有動靜,不一會兒有個女聲響了起來,“白泉,讓你扔個東西,怎麼這麼慢,還在外面和人嘮起了嗑,快些,主子還等著呢!”
話音一落,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衫的圓臉丫鬟走了出來。
那丫鬟一出來,看到了裴煥,愣了愣,而后朝著裴煥福了福身看向白泉,“白泉,這是怎麼回事,你認識這位公子?”
白泉朝著裴煥拱了拱手,歉意的笑了笑,而后回身快步走到了文杏身邊,將手中的藥包展開給文杏看,苦著臉低聲道:“文杏,我方才出來扔東西,不小心撞到這位公子了,還將這位公子的藥包撞灑了,這是藥包里的藥材,我正想用銀子賠給這位公子呢!”
文杏“啊”了一聲,白泉也真是夠衰的,她低頭掃了白泉手里微微開著的藥包一眼,瞬間眼睛就直了,這藥包里摻雜的中藥居然有人參!雖然那參被切成了一塊塊的,但文杏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之前文杏就幫沈千歌收過一根人參,那是沈老夫人給沈千歌的陪嫁之一,一只上好的野山參,當時,沈千歌專門拿出來教她認了,她記得主子說,“這棵山參先放著,等哪天祖母身子不舒服,請黃太醫用這根山參做出滋補的丸藥再送給祖母。”
所以文杏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認錯藥包里的山參塊。
她“咕咚”咽了口口水,不敢相信白泉要是賠銀子給這位公子要賠多少,怕是將他自己賣了都不夠。
文杏只能低聲將藥包里有野山參的事與白泉說了。
白泉聽后,臉色一白,腿都要站不住了。
他哆嗦著轉身,哭喪著臉與裴煥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