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樣想的不止蘇溪,蘇仁行和裴烈也這麼想。
楊瑞麟清了清嗓子:“把今日作偽證的都關進地牢,我倒要看看,只是一樁簡單至及的公審案,能復雜到什麼地方去?!”
“來人,孫有德伙同老花子,殘害孤兒,人證物證俱在,先各打二十大販,再按江州城律令處罰!”
孫有德突然行動,擺脫了一段繩索,拼命似的向人群中擠去。還是沒想到,百姓的凝聚力更強,不怕硬闖。
只是短短五分鐘,孫有德就被抓出來去。
臺下突然一片叫好聲:“抓住孫有德!”
“不能讓他跑啦!”
“看他那個缺德樣子!”
楊瑞麟又宣布:“孫有德沒有醫者仁心,卻仗著刀針科的特長壞事做絕,今日審判如下。孫有德,杖責二十,全部家產充公。服不服?”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惡有惡報
“楊廳長英明!”
“好!”
楊瑞麟一擺手,下令:“趙隊長,現在帶人去抄了孫有德的家!家中凡有人阻撓的,一并帶來!”
“是!”趙隊長帶領一隊警察徑直向孫有德家進發。
孫有德的面部肌肉小幅抽搐,花錢找來的偽證們已經奄奄一息,就算板子不重也不會有人替自己說話,
老師孫正英暈厥要離開,一時間他所有的勝算都蕩然無存。
正午的陽光很強,孫有德卻如墜冰窟。
半個時辰后,趙隊長帶著查抄名錄回到公審大會上,恭敬地遞到楊瑞麟手中。
楊瑞麟一目十行地看完,高聲宣讀:“孫有德身為江州名醫,卻與老花子一起,做生采折割的勾當,獲得萬貫家財。現場做財產交割,除去債務,孫有德非法所得以及藥鋪充沒入公。”
孫有德慘叫一聲,跪在楊瑞麟面前,淚流滿面:“楊廳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女稚子,我家大部分財產都是行醫所得,生采折割只占少數!”
“您抄沒藥鋪,憑的是什麼律法?這是要逼死我全家嗎?我不服!”
楊瑞麟再次揮手:“來人,帶孫有德家眷上來!”
不一會兒,孫有德的妻妾和子女們都站到了臺上,每個人都神情冷漠。
孫有德妻子已是禮儀周到,溫言細語說道:“楊廳長,您手中的名錄八成是我們嫁入孫家的嫁妝,并非夫家之物。婆婆平日嬌貴得很,吃用開銷耗費極大。他平日里花天酒地,把行醫所得揮霍一空。”
“家中常常入不敷出,我們都是靠著嫁妝才能生活。”
“我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即使無奈,也只能想著如何把生活過好。并未得過夫君半點好處,請楊廳長明查。”
孫有德子女卻站出來,訴說父親整日在外鬼混,從不著家,祖母對母親姨娘們苛刻至極,動不動惡言相向,甚至動手。
“可有憑據?”楊瑞麟迅速反應過來,孫家的事情還有些棘手。
孫有德妻子取出一份名錄:“男主外,女主內。這些是我嫁入孫家的帳冊,楊廳長請過目。”
楊瑞麟、趙隊長和王隊長看了兩份名錄,眉頭都皺得像打結,對比過后,確實像孫有德妻子所說。
楊老夫人拄著拐杖上了公審臺,又邀請兩位主持:“江州有律法,還有民俗。夫債妻償,父債子償。但是我老婆子覺得,孫有德種的惡因,應該由他自己嘗。”
“孫有德枉有賢妻,不配為人夫更不配為人父。”
“今天我老婆子提議,只問你們可愿和離?”
楊老夫人注視著孫有德臉色各異的妻妾們,她是女人,更能懂女人的心酸苦楚。女怕嫁錯郎,只要她在一天,就要為有心抗爭的女子們做些事情。
“和離可以帶走娘家嫁妝,把兒女撫養成人,跟父姓或是母姓都可自愿。”
“兩位住持,出家人慈悲為懷,莫讓良善之人被這些無妄之災毀了前途吧。”
哇!哇!哇!
蘇溪在窗前看得兩眼放光,楊老夫人威武!竟然讓人離婚!要不要這麼帥?!要不要這麼酷?
可是,寺廟中人不都是“寧破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嗎?
哎喲喂,楊老夫人問誰不好,問兩位住持?!
大林寺住持倒也不推辭:“楊老夫人心有善念,敢為人先,老枘不聞紅塵事已久,但近日觀寺內蕓蕓眾生疾苦不堪,心血來潮才出來走一遭。老枘以為然。”
清月庵住持雙手合十:“楊老夫人,佛祖普渡眾生,您卻現世渡人。真菩薩之心,援手解苦厄的功德無量。”
蘇溪傻眼,這兩位是出家人嗎?這個時空的出家人都這麼不按牌理出牌嗎?
震驚之余,她好高興啊!
現在就看孫有德的妻妾們怎麼選,如果她們不愿意和離,那就全毀了。
楊老夫人心里也直打鼓,孫子請她出來做這樣的事情,她也不確定老得快進棺材的自己,對尋常女子還有沒有影響力。
如果她們不愿意和離,她也無計可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樣的事情她這一生已經看過太多太多了。只希望這位冷靜堪比男子的正妻,有一顆抗爭的心。
眾目睽睽之下,孫有德的妻子上前一步:“多謝楊老夫人給我們留一條活路,我愿意和離。”
“楊廳長,楊老夫人,我也愿意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