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如玉?
不,不,不,裴烈自帶強大氣場,一點也不溫潤。
俊美如畫?
也不對,畫里沒人有這樣的英氣。
左思右想……不應該上語文課偷懶的。差評!
蘇溪在心里向自己比了個中指。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恰當的詩詞來形容他,只有貧乏至極的詞,鐵漢柔情。
對裴烈而言,能提起他興致的人事物不多,但是蘇溪絕對在其中,起初覺得她單純善良,漸漸的發現,那只是她的一部分。
在裴家她威脅周夫人的話,讓旁人聽起來毛骨悚然,可是他反而覺得她恩怨分明。
只是現在,看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讓他琢磨不透,見到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落日很主動,凌空一躍,穩穩地落在蘇溪的肩上,打著響亮的呼嚕聲,拿長尾巴逗她 。
“啊,哈哈哈……癢……好癢……”蘇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落日的尾巴上,這貨一定是存心的,明知道她怕癢癢,還這樣招惹她!
只是眨眼間,裴烈就站到了蘇溪面前,站得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她的氣息,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小笨蛋,讓我等了這麼多天。”
“唔……子琰……”蘇溪冷不丁被抱得緊緊的,緊得像要嵌進裴烈的身體里,“怎麼了?”她竟然在這種情形下,喊出了裴烈的字。
下一刻,她被抱得更緊了。
好半晌,裴烈才松手,不顧蘇溪的抗議,揉亂她的短發,交握了彼此的手,她的手還是很涼,握久了就能暖起來。
“訂婚以后,我就要離開江州。”裴烈一聲嘆息。
“啊?這麼快?”蘇溪怔住,“要去多久?”
“不知道,看戰事而定。”裴烈深潭似的眼瞳里情緒復雜。
“……”蘇溪無言以對,只是回握他的手,十指交扣,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半晌才開口,“危險嗎?”
“打戰哪有不危險的?”裴烈笑她。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培訓軍醫官,還可以培訓醫護,有器械箱還可以救很多人。”蘇溪望著他近乎完美的側臉,憂心忡忡。
裴烈的嘴角持續上揚,綻出溫暖的笑容,她果然與眾不同,他很想帶她去,可是不行:“楊瑞麟去問那些孤兒,長大以后想做什麼,你猜他們怎麼回答?”
“不知道……”蘇溪淺淺笑。
“十有八九想當警察,”裴烈也很意外,原本他以為要給了他們公道,才能得到他們的信任,“所以,他們由楊瑞麟接手。”
“小俊呢?他的記憶力和觀察力都好得驚人。”蘇溪想到他的傷殘,就格外痛心,那麼聰明的孩子,本該有很好的將來。
“楊瑞麟對他們很上心,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實在想幫忙,不如想想怎麼減輕他的傷殘程度。”
蘇溪沉默,以目前的大環境而言,即使她有器械箱,還是缺麻醉藥、缺鈦合金固定板、缺麻醉師、缺做矯畸手術的各種器械……可能性不大。
“很難?”裴烈看她很糾結的樣子,就知道難度不低,如果連她都做不到,放眼江南地區甚至整個華夏,也沒人能做到。
“嗯。”蘇溪的眼神有些黯淡,對醫生來說,沒什麼比束手無策更讓人沮喪的了。
“但是還有一些人,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收服她們。”裴烈為她打氣。
“哎,你什麼意思?”蘇溪的沮喪一掃而光,“收服?你當我是捉妖師啊?還是大妖怪啊?”
“被拐的女孩兒,有一個被收成童養媳,受不了毒打離家出走,這兩天總算找到了。但是她再也不愿意回那里,也因為她,其他女孩不愿意被收養,也沒人愿意領養她們。”裴烈的眼中一片陰霾。
“我能有什麼辦法?”蘇溪無辜地注視著。
“你需要助手,她們需要養活自己,去挑一挑,”裴烈建議,“當然,等你的腳好了以后再說。”
“也行。”蘇溪考慮了一下,覺得可行。
相對無言。
蘇溪有些尷尬,掙脫了裴烈的手,把自己的那些草圖都交給了他:“爹娘想為我準備嫁妝,但是我覺得這些應該自己來,所以就有了這麼多設想,你看看?”
裴烈興致勃勃地翻看,一目十行。
蘇溪觀察不出他的想法,有些不安:“這些應該可行吧?”
“嗯。”
“有問題嗎?”蘇溪小心地問。
“嗯。”
幾十頁厚的大紙張,裴烈十分鐘就看完了,面無表情地把這些還給蘇溪。
蘇溪楞住:“很糟嗎?”
“你應該拿著這些去找周睿,他有辦法。”裴烈顯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找周睿?”蘇溪一個頭兩個大,“我不太想去周家,尤其是周夫人,實在不可理喻。”
“我相信你有辦法,”裴烈看出她的猶豫,“放心,周夫人現在困在蘭園,周睿獨擋一面了,周冰也能自由活動。”
“我覺得你找周冰更合適,周睿去東洋留學后,周家會落在誰手中不好說。但是,如果周冰能顯出卓越的成就,相信她比周夫人更適合。”裴烈一針見血。
蘇溪轉念一想,壞笑道:“子琰,就連周睿和楊瑞麟都覺得女子該有女子的樣子,必須有與男人保持距離的自覺,你怎麼沒有?別忘了,周睿也向我求過婚的喲。”
裴烈頗為自負地回以微笑:“如果你有心于他,哪兒還有我什麼事?你當初看不上他,現在更看不上他,我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