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這才明白過來,裴夫人是完全站在她這邊,替她著急。
“裴姨,您不嫌我……不嫌蘇家家世不夠嗎?”蘇溪覺得這些事情還是提前說清楚才好。
“只要人好,家世都能攢出來,而且會越來越興旺,”裴夫人真的不在意,她之前實在不知道什麼樣的奇女子才能降住她的寶貝怪兒子,現在看來,蘇溪正合適。
裴烈,人如其名,性烈如火,偏偏外面看得像冰塊,長得一表人才,偏偏脾氣特別不好。除了模樣不錯,其他沒一個地方好的,太過剛直,易折。
蘇溪,也是人如其名,性情淡泊,溫婉可人,外柔內剛,行事為人很有自己的準則,平日像潺潺溪水潤物無聲,每個和她親近的人,都覺得很舒服。
裴夫人越看蘇溪越喜歡,忽然看到她手腕上的紅珊瑚手串,驚訝地問:“溪兒,這手串是哪來的?”
蘇溪有些詫異:“裴姨,是您上山時送給我們的禮物呀。蘇姨說反正最近沒什麼病人要忙,戴在手上好看。”
裴夫人一時無語。
蘇溪眨巴眨巴眼睛,輕聲問道:“怎麼了,裴姨?”
裴夫人搖頭,又搖頭。
正在這時,裴烈安排完事宜,大步進來。
“烈兒,你說說這手串是怎麼回事?”裴夫人好氣又好笑,“這不是為娘準備的新年禮物。”
裴烈一臉理所當然:“我送的。”
裴夫人真是哭笑不得:“哎,這是裴家的傳家寶!要是蘇溪不樂意怎麼辦?再要回來?”
蘇溪一臉懵,這……
裴夫人以為蘇溪嚇著了,急忙解釋:“溪兒,沒什麼大事啊,裴家貴重的東西多了去了,只是……”
蘇溪狐疑地看向裴烈,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紅珊瑚手串非同尋常。
裴烈不隱瞞:“父親當年帶母親私奔,在江州安定下來。沒有媒婆沒有批八字,也沒有十里紅妝,覺得太虧欠母親,就去鮮魚巷打最苦的短工,前后忙了三個月,也只買到了最便宜的紅珊瑚手串。”
蘇溪聽了兩眼放光:“裴姨,您這麼厲害呢?”
裴夫人假意咳嗽兩聲,隨即調轉矛頭:“烈兒,你明知道過去為娘經歷了什麼?今兒個還如此草率行事?!你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蘇溪偷笑,裴烈在外面傲慢得可以,在裴夫人面前扮乖挨訓的樣子好萌。
裴夫人拉著蘇溪的手,簡直是遇到知音了:“溪兒,你看,每次我一說他,他就這樣子,又想打他又下不了手,你說他討厭不討厭!”
“討厭!”蘇溪特別認真地回答。
裴烈的嘴角一抽抽。
“就是,”裴夫人知道裴烈的真心,忽然就放下心來,拉開話匣子,“你不知道啊,我平日對他說十句話,他能只回我兩個字就不錯了。”
“他小時候,我還覺得他又乖又聽話,多省心啊。稍微長大一些就有點不對勁。不管我怎麼說,他就能像根木頭一樣杵著,你說氣人不氣人?”
“嗯,欠揍。”蘇溪一點也不介意火上澆油。
“揍呀,我有一次真的狠狠心揍了,”裴夫人停頓片刻,“我揍多久,他就一聲不吭地挨多久,我這當娘的也不能把兒子打壞了,對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尋人
裴烈向蘇溪勾起嘴角,威脅的意味轉瞬即逝。
有裴夫人在,蘇溪很不以為然地傲嬌:“我沒同意呢,裴少帥。”
“什麼?!”裴夫人驚愕地望著蘇溪,“我這個怪兒子把你搶來的?!”
“嗯,我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蘇溪故意的,“裴少帥就把我拉到車里,開到裴家,又把我從車里拽出來,然后就這樣了。”
裴夫人快暈倒了,她的寶貝兒子竟然淪落到要搶妻的地步?!
裴烈扶起裴夫人,開口:“娘親,外面的賓客還在等。”
“啊!”裴夫人驚呼一聲,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蘇溪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還嚴母樣的裴夫人,竟然這麼容易就被裴烈忽悠出去了……這貨妥妥的腹黑!
裴烈勾起嘴角:“你剛才說什麼?”
蘇溪倏地挺直腰板:“我沒同意。”她就不信,他能把她怎麼樣!
裴烈坐到了蘇溪身邊,眼神中的威脅意味成倍增長。
蘇溪避開他的電眼,眼神滿屋子亂飄,瞥見表盤上的指針,驚呼:“糟糕了,我要回去吃藥!”
“蘇大夫會把藥送來,你坐下,”裴烈一見蘇溪的樣子,就知道她又開始耍賴,“把話說清楚。”
蘇溪佯裝無力,幽幽地說:“我餓了……”
“再不說,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裴烈語氣溫和地訴說著讓人心驚膽顫的話,“我言出必行,你還有什麼不放心?”
蘇溪垂著眼簾,直到此刻,她才愿意承認,裴烈是她喜歡的類型,高大挺拔外加軍裝的制服誘惑,更重要的是他言行中透出的擔當和責任感。
最最可貴的是,他潔身自好,在這個妻妾成群的男權社會,他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最觸動她內心的,卻是他的承諾,讓她想做什麼都做什麼的包容和理解。
被她強行壓在心底的諸多感觸,全都涌上心頭。
好感動……
裴烈伸手托起蘇溪的下巴,好看清她在想什麼,卻只見到她清澈如水的黑眼睛,有些迷茫還蒙著水汽,微啟的粉紅唇瓣,比帶著晨露的花瓣更誘人,讓人忍不住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