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受不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吵什麼吵?”罵完以后,發現聲音確實變小了,也就繼續睡了。
當第一縷晨光照亮江州城時,花市街又飄滿了包子油條餛飩油炸鬼的香味。
對江州城百姓來說,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又開始了。
真的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然不是,比如警察廳地牢里的李石頭就很清楚,他們再也沒機會翻身了。
一個又一個新囚犯被扔進地牢,每個人都受傷不輕,透著不甘和絕望。
李石頭四人借著幽暗的光,看得臉色蒼白,只有他知道這些不是江州人,更不是華夏人,而是與東洋商人隨行的浪人。
看樣子,經過昨晚,不止是江州城這部分,就連江南地區都折損嚴重。
金玉三人組目光呆滯地盯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和他們設想的完全不同?
只是有一點,他們必須面對殘酷的現實,那些財物再也沒法運到上海。
“任務失敗”像千斤巨石壓得他們透不過氣來。
楊瑞麟會怎麼處置他們?
想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他們親眼目睹楊瑞麟如何禁大煙、如何對付大煙鬼的。
隱隱的,他們能感覺到死神正邁著輕盈的步伐,在地牢上方翩翩起舞。
……
蘇溪睡得美美的醒了,小白團在她枕頭上一動不動,惹得她疑竇頓生,它不會是不太舒服吧?小白很少在她身邊待這麼久的。
摸摸它的圓腦袋,再玩玩它的尾巴,小白萌萌地打了個大呵欠亮出小牙,又蜷身探爪伸了個大懶腰。
蘇溪給它撓撓下巴:“小白,你這是決定跟著我了?”
小白勾著尾巴,喵了一聲。
“還是暫住我這兒?”
小白還是喵了一聲,縱身從床沿躍下,貓步走到門邊,咔咔撓門。
蘇溪估摸著它大概是想解決私貓問題,只得下床,單腳跳著打算給它把門打開一條縫。
沒想到門打開時,她就見到了熟悉的深藍色褲子和黑色皮鞋,撞見再熟悉不過的深邃眼眸,把門拉開的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只穿了一套長袖長褲的輕薄內裳。
囧……
蘇溪砰地把門關上,回到床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照鏡子就免了,反正丑得她連鏡子都不想看到。
裴烈的嘴角揚起笑意,她受驚過度的模樣和落日挺像。
蘇溪再次打開門:“裴少帥,早。”
一陣寒風刮過,她聞到他身上不同尋常的味道,雖然味道極淡,但她還是分辨出來了。瞬間,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
“裴少帥,您是來接小白的吧?”蘇溪拄著拐杖滿屋子搜羅小白的東西,裝好遞過去,“東西都在這兒。”
裴烈有一絲詫異,接東西的手并沒遲疑,落日跳到了他的肩上。
蘇溪菀爾,果然,小白最喜歡的就是裴烈,可是轉念一想,照實說來,尹如霜也是小白發現的。它百分百有工作犬的潛質,哦,不,工作貓。
裴烈并沒離開,反而跨進了臥房。
“哎……”蘇溪急著把他推出去,被子還沒疊呢。
裴烈身形一閃,蘇溪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走到屏風后面,軍大衣、軍外套……一件件地掛在衣架上……
“你干什麼?”
“睡覺。”
屏風后面再也沒有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
蘇溪拄著拐杖的手在顫抖,轉到屏風后面一看,裴烈已經躺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麼?
蘇溪的腦袋里一片空白。
在這個時空,被男人闖進閨房、還躺在自己床上,對女子來說就是失節了吧?裴烈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雖然他真的英俊挺拔,就連隨便一躺都像風景,但是……
這是她的私人空間,蘇溪回過神來,沉聲說道:“裴烈,起來!這是我的房間,沒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裴烈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我回到江州城還沒合過眼。”
蘇溪有些不忍,語氣緩和了一些:“房間很多,你另找一間好好休息。”
裴烈站起身,披上軍大衣:“蘇溪,我信你。”
“啊?”蘇溪自認思維已經很跳躍,今天一見,才知道裴烈的腦回路是飛行棋來的。
“你說的戰爭,”裴烈正色道,“我相信。”
蘇溪費力地眨著仍然腫脹的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裴烈低頭湊到蘇溪耳畔,問了一句:“你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天崩地裂,蘇溪膽戰心驚地腦袋一片空白,他發現了什麼?
裴烈帶著笑意,邁著大長腿,轉過屏風,離開了臥房。
等蘇溪終于回過神來時,裴烈走了,順便把小白和它的口糧也帶走了。
深吸一口氣,蘇溪拄著拐杖把被子疊好,狐疑地去照了一下鏡子,還是丑得別具一格。
不禁生出更多疑問,周睿和楊瑞麟都有無數少女愛慕,以裴烈的外形和家世,只會多不會少吧?
那麼多美少女的閨房不闖,跑來闖她這個丑出天際的丑八怪的臥房?
蘇溪打了一個寒顫,胡亂摸了摸臉,咝,好疼。
尹如霜推門進來,嚇了一跳:“蘇溪,你怎麼了?怎麼把臉上弄出褶子來了?”
蘇溪揮退腦子里的紛亂思緒,脫口而出:“蘇姨,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