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小姐，裴家一定有不錯的產婆，您還是請回吧。”蘇溪說完，沒繼續言語，自顧自地做事。

　　“豈有此理！”裴七徹底被蘇溪激怒了，“我從大林寺趕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裴七小姐，您再不回去，真的可能生在路上，”蘇溪也不耐煩了，“您出身尊貴，何愁請不到稱心的產婆？”

　　“你憑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裴七不依不饒地追究。

　　“裴七小姐，如果是我毛遂自薦想要去裴家謀生存，自然是有問必答。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確地回拒了您，就沒有回答的必要了。”

　　……

　　偏偏在這時，蘇宅外面又有人登門拜訪，不是別人，是周家的當家主母周夫人，一進門，就看到蘇溪與裴七面對面，似乎有什麼爭執。

　　蘇溪見到了周夫人，瞥向蘇仁行：“周夫人來找你了。”

　　蘇仁行不以為然：“找你才是正事。”

　　果然，周夫人一開口就是：“蘇溪啊，以前的事情能不能一筆勾銷，你重新住回周家？”

　　呵呵……蘇溪笑得有些冷，她不仇富，但是面對眼前完全不同的富家太太小姐，只有“心累”兩個字可以形容。

　　“周夫人，那日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蘇溪也沒客氣，“我不會再去周家出診，周大少爺請另尋高人。”

　　周夫人的臉色刷地白了：“蘇溪啊，你走了，蘇仁行也走了；江州城的名醫極少，你們都不給看，我家睿兒可怎麼辦？周家怎麼辦？”

　　哦？蘇溪看著一旁的蘇仁行，他會什麼要這麼做？

　　蘇仁行不咸不淡地回答：“以周家的能力，請遍江南名醫不是問題。您有這時間，不如現在派人快馬加鞭去請。”

　　蘇溪這才發現，蘇仁行根本不是平日看起來的樣子，他可以大多時間溫文爾雅，但是更多的時間，他并不是沒原則的“爛好人”。

第九十七章 周家老爺

　　“蘇溪，只要你去周家，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周夫人的臉色一陣陣地發白，“算周夫人求你了。”

　　蘇溪和蘇仁行面面相覷，周夫人平日優雅大方，骨子里透著不自知的驕傲，那是身為周家主母必須的強硬。

　　可是現在……周夫人的堅強隱現著重壓之下的裂痕，她低聲下氣，就差跪地哀求了，周家發生了什麼，把她逼到這種地步？

　　一瞬間，蘇溪心軟了，可是想到當初他們的自負，又強硬起來：“周夫人，按目前的布局和治療方案，周大少爺會痊愈的。你不必如此憂心。”

　　楊瑞麟打量著周夫人，濃眉緊鎖，向蘇溪使了個眼色。

　　蘇溪會意，兩人到了僻靜的角落。

　　“蘇溪，周家出事了。”楊瑞麟太了解周夫人，能讓她這樣低三下四，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

　　蘇溪有些頭疼，低聲問他：“難道周冰又自殺了？”

　　楊瑞麟還是搖頭：“不像。”

　　“周睿求見蘇大夫。”周睿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門沒關，聽得很是分明。

　　蘇溪活見鬼似的扭過頭去，周睿竟然真的站在門外，離開雅園他就很危險了，這樣離開周家他是不要命了嗎？！

　　“周家請蘇家兩位大夫出診，診金一千大洋。”周睿擲地有聲。

　　“發生了什麼事？”蘇溪盯著周睿問。

　　周睿硬撐著一步步走到蘇溪面前，雙手呈上一封信：“請過目。”

　　蘇溪拆開信，只有五個字：“請救我父親！”

　　周家老爺找到了？！

　　楊瑞麟大步走來，看到蘇溪手上的信，開口：“蘇大夫和我陪你去一趟。”

　　蘇仁行沉默片刻，點頭：“走！”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去周家，裴家七小姐和六名丫環不干了：“總要有個先來后到吧？我們巴巴地趕來，你們就這麼怠慢嗎？！”

　　“一千大洋出診，哈哈，那我們裴家出兩千大洋就是了。”

　　四名丫環攔在了蘇宅大門邊：“不先替我家小姐看診，別想出去！”

　　蘇溪耐著性子解釋：“重病人優先，麻煩你們讓一讓。”

　　“先回答我家小姐的問題！”另一名丫環無比忠誠地執著。

　　蘇溪怒極反笑，望著美麗動人的裴七小姐：“裴小姐，路生、車生、寺生……趁現在還有得選，趕緊回大林寺找盡職的產婆。”

　　“放肆！你什麼意思？”裴七小姐怒了。

　　“裴七小姐，您腹中胎兒已經足月，又不是頭胎，隨時可能發動，生起來很快。生在路上，生在車里，生在大林寺，只在你一念之間。”蘇溪的臉上沒半點懼意。

　　“您身體極好，平日也注意運動和養生，身形骨骼狀況也不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順產。其實我擅長的是難產，特別慘烈的那種。”

　　裴家丫環很不滿：“明明是奔著一千大洋的診金去的，說得這麼好聽，以為我家小姐好騙麼？”

　　救人如救火，再起爭執只會浪費時間，蘇溪耐著性子解釋：“我去周家，并不是因為一千大洋，而是有很多疑惑要解。”

　　“裴七小姐，我想一定是以前出過什麼事情，您才如此焦慮。這種情緒對腹中胎兒并不好，若還是擔心，不如將診金變成嬰兒的襁褓、大林寺和清月庵的孕婦產婦的口糧、或者內室的炭火……就當為寶寶廣結善緣吧。”

　　“你們都讓開，”裴七小姐忽然開口，又轉向蘇溪，“若是我難產，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