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出現在人群太扎眼了，幸虧住在蘇家，不然又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流言來？

　　正在這時，蘇仁行探頭過來，看到一屋子閃閃發亮的器械，看直了眼睛：“蘇溪，這些東西都有什麼用處？”

　　“怎麼看著像以前皂吏用的刑具？讓人滲得慌？”

　　蘇溪呵呵一笑，向蘇仁行粗略介紹一遍，問：“蘇伯伯，有沒有什麼大鍋，可以放很多水煮東西的？”

　　“有！廚房就有！”蘇仁行興致盎然地回答。

第九十五章 烏鴉嘴

　　就在蘇溪顛顛地去找煮器械找具時，楊瑞麟皺著眉頭，嘀咕：“蘇大夫，我有預感，蘇溪有了這箱子以后，只會更忙。”

　　“烏鴉嘴，”蘇仁行對這話非常抵觸：“殺豬的死了就吃連毛肉？以前蘇溪不在的時候，江州城也沒垮掉，怎麼看病都變成她的事了？”

　　楊瑞麟的幼稚只在蘇溪面前表現，譏諷蘇仁行沒半點客氣：“蘇大夫，不如多研制些好藥出來，減輕蘇溪的負擔。”

　　“你也可以向蘇溪拜師或者砌磋，出國留洋，就是師夷之技對夷之長。”

　　“依我看，你們醫術互補。”

　　楊瑞麟的確因為急性闌尾炎手術撿回一條命，但是有術后并發癥，以致于他有段時間覺得西醫是快刀割肉，中醫是慢刀。

　　回國以后，在楊老夫人的堅持下，楊瑞麟喝了不少時間的中藥，慢慢的，動不動腸絞痛、不能走遠路這些問題，再也沒出現。

　　這些中藥方都出自蘇仁行之手。

　　所以，楊瑞麟對蘇仁行還算客氣，盡管在旁人看起來，他是個心狠手辣的煞星。

　　蘇仁行沒有回答，事實上，他確實想研制一些新藥出來，比如蘇溪所說的燙傷膏。

　　“你們到底是不是她父母？”楊瑞麟目前只關心這個，不是吧？他們實在太有家人相了；是吧？蘇溪年紀和蘇茜不符。

　　蘇仁行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真心希望是，可是……蘇溪比蘇茜大，而且她長得實在太高了。他和如霜兩人怎麼生得出這麼高的女兒？

　　“我希望蘇就是，”楊瑞麟難得這樣推心置腹，“有你這樣的名醫父親，她能少承受一些質疑；她太厲害了，難免有人對此不滿，有你在前面多少能擋一一下。”

　　“就算將來嫁人，有你的清貴之名，也能找個好婆家不是？”

　　蘇仁行意味深長地看了楊瑞麟一眼：“你……”

　　“嗯，”楊瑞麟沒否認，撓了撓頭，“她嫌我妻妾太多。”

　　“哦？”蘇仁行并不驚訝。

　　“你覺得我怎麼樣？”楊瑞麟有些不甘心。

　　“對江州城來說，你很可以，”蘇仁行停頓片刻，“其他的也只是尋常。”

　　“……”楊瑞麟忽然想翻蘇溪式的白眼。

　　正在這時，王隊在蘇宅外壓低嗓音輕喚：“楊廳長，楊廳長……”盡管火燒屁股，但也不敢隨便進。

　　蘇宅獨門獨戶，格局不大，王隊的聲音聽得還算清楚。

　　“干什麼？！”楊瑞麟正泄氣，怎麼還有事情來煩？

　　“王隊長請進，”蘇仁行把門打開，“哎喲，你這麼滿頭滿臉都是汗？”

　　“楊廳長，大林寺和清月庵告急！”王隊長撒丫子進來，汗水直滴腳面。

　　“什麼事？怎麼了？”楊瑞麟蹭地站來，沒提防頭頂上方，咣地撞到臘梅粗枝，疼得眼冒金星，但是在下屬面前，沒哼一聲。

　　王隊長氣喘吁吁地稟報：“清月庵和大林寺大概有七八位孕婦要臨盆了！沒有接生婆！”

　　“江州城那麼多接生婆，轉運的時候還帶去不少，怎麼會沒有呢？”楊瑞麟瞬間就毛了。

　　王隊長額頭的汗更多了：“楊廳長，人家選接生婆都要越老越好，疫病一來，幾個老產婆都咳死了。不算老的產婆都在咳嗽，沒人能接生。”

　　“普通人家怕咳嗽的產婆傳給自家孩子，也沒人愿意請她們接生。”

　　“昨晚生的兩個孩子都沒了，接生婆被罵得狗血淋頭，一直喊冤枉。”

　　“不是發了口罩嗎？”楊瑞麟快發飆了，多大點兒事啊？連這個都處理不好？

　　王隊長的頭都快低到膝蓋下面了：“她們想請蘇小大夫去。”

　　蘇仁行恨恨地瞪了楊瑞麟一眼，這個烏鴉嘴。

　　“誰找我？”蘇溪從廚房出來，只聽到了蘇小大夫四個字。

　　“你一邊待著去！”楊瑞麟怒了，產婆都是些什麼貨色？怎麼能讓醫術了得的蘇溪去當產婆？“誰提的？！”

　　王隊長一見蘇溪，活脫脫像見了救星：“蘇小大夫，大林寺和清月庵有不少孕婦最近臨盆，昨晚沒了三個孩子……您看……”

　　蘇溪在婦產科輪轉過，當志愿者的時候，處理最多的是外傷，這個時空有條件做產前檢查的，大概只有富貴之家。

　　貿然去接生，只能接順產，產鉗這些倒是有了；但是不具備剖腹產的條件，而且這里男尊女卑，對孕婦和新生兒的各種照顧都不行。

　　以她的性子一定什麼都看不慣，必定會大動干戈，所以，思來想去，沒有答應。

　　蘇仁行最怕蘇溪一聽就跟去了，見她沒同意，不由地松了口氣。

　　楊瑞麟反而緊張起來，不管蘇溪去不去，都會有不小的問題。

　　蘇溪轉而問王隊長：“江州城的孩子幾歲報戶藉？”

　　“六歲以后。”王隊長對這些事情門清兒。

　　“一般生幾個孩子，能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