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口子吃了杏和堂的藥，喝著水果湯，咳嗽好很多了，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還有楊廳長，如果不是你禁大煙，我家那口子就毀了！”

　　“對不住啊！”皮匠媳婦又是鞠躬，又是行禮，就差跪下了。

　　白擔心了！

　　蘇溪笑著開口：“嬸子，天冷，把竹竿收好就回去吧。”

　　“哎，好，好……”皮匠媳婦兒像捧著稀世珍寶把竹竿拿回家去，臨關門時，還向他們行了禮。

　　萬事大吉！蘇溪給了楊瑞麟呵呵冷笑，想看她出洋相？想得美！

　　忽然，蘇溪瞥見不遠處的懸賞告示，上面畫著器械箱的圖樣，問楊瑞麟：“我的器械箱有線索嗎？”

　　“沒有！周家把告示貼遍全城，我還派了警察在各個告示前面解釋……沒半點消息！”楊瑞麟心有不甘地回答，“這箱子怎麼這麼難找？”

　　“哎！”蘇溪特別郁悶地大吼一聲，“我的器械箱，你在哪兒啊？！”

　　“大晚上的喊這麼大聲不怕被人罵？”楊瑞麟嘲笑。

　　蘇溪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哎，你答應請我吃小魚糕的，還去不去？”

　　“走！”楊瑞麟難得紳士地攤手，“蘇小姐，請。”

　　“這麼晚了，人家該收攤了吧？”蘇溪望著長長的、家家閉戶的花市街。

　　“我說有就是有！”楊瑞麟率先開走。

　　蘇溪緊緊地跟上。

　　雪地上留下了四行深淺不一的腳印。

　　讓蘇溪奇怪的是，楊瑞麟不僅帶她去吃小魚糕，吃完還讓出攤老板推著車跟他們一起走；遇上賣小餛飩的推車，也叫上了；經過包子鋪，更是把所有包子都買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東城門方向走。

　　走著走著，蘇溪忽然覺得不冷了，雖然有些累，但是躺得太久的身體，隱隱地越來越有活力。

　　走著走著，蘇溪遠遠地看到：燈火通明的城門口，整齊地站著兩排警察，身上落了不少積雪，并沒有因為空蕩蕩的路口和天寒地凍而懈怠。

　　“吃夜宵嘍！”楊瑞麟豪氣地大喊一聲，“都來，都來！”

　　“熱騰騰的小餛飩、大餛飩、包子小魚糕啊，快來快來，管夠！”

　　警察們步調一致地轉頭，向小吃車跑來：“謝楊廳長！”

　　小吃車的攤主們，立刻把桌椅板凳都擺開，招呼著：“稍等啊，馬上就有吃的。”

　　很快，食物的香味彌漫開來，似乎還驅散了寒意。

　　……

　　皮匠媳婦緊貼著門，連大氣都不敢嘆，外甥女楊梅撿的大箱子，是蘇小大夫的那什麼箱？

　　蘇小大夫人這麼好，醫術又高，心地好，她這就去找楊梅。

　　這樣想著，皮匠媳婦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向山塘街走去。

第九十章 風雪夜歸人

　　棚布搭起，小吃攤擺出了兩桌人，擠得滿滿當當。

　　“老板，兩碗，不，五碗小餛飩……”

　　“好咧，稍等！”

　　“老板，兩個肉包子，不，三個！”

　　“肉包子涼了不好吃，我給你們焐暖了再吃，稍等啊……”

　　年輕的警察們胃口非同一般，不管多少吃食上桌，五分鐘之內必定掃蕩干凈。大約他們是殷實之家出身，吃得還比較斯文，沒人吧唧嘴。

　　楊瑞麟也吃了不少，看向蘇溪：“你不餓？”

　　蘇溪搖頭，她吃了一屜小魚糕來的，當時撐得肚圓，走了這麼長路也不覺得餓。

　　有人大著膽子問：“蘇小大夫，聽楊廳長說，洋人吃的喝的比我們華夏味道怎麼樣？”

　　蘇溪笑著回答：“雖說各有特色，但是對我來說華夏美食天下第一。”

　　想想《舌尖上的中國》系列播遍全球，多少老外拜倒在中國各大菜系的美味之下，中國敢認第二，就沒誰敢稱第二。

　　楊瑞麟向她豎起大拇指。

　　蘇溪坐得兩腿發抖，站起來：“大家慢慢吃，我隨便走走。”

　　“不要走太遠！”楊瑞麟不放心。

　　“知道啦！”蘇溪揮揮綁著繃帶的手。

　　然后，就饒有興致地看每一塊磚石、每尊“龍出水”、高大的城門，又爬上城墻登高望遠。

　　寒風陣陣，凍得蘇溪縮著脖子，不由地暗笑自己蠢，天寒地凍走城墻，不冷才怪。又一陣刺骨的寒風刮過，她立刻調轉腳步，準備下去。

　　忽然，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隊緩緩向這邊駛來，楊瑞麟式的黑色車開道，隱約還能看到車后面跟著馬車牛車。

　　蘇溪心里嘀咕，楊瑞麟一輛車就名揚全江州了，誰家有六輛車？于是，蹭蹭地下城門，隱隱聽到大家讓她慢點，小心點！

　　楊瑞麟更是大步走來：“你慢點！”

　　蘇溪把兩手攏在嘴邊：“楊三少，有車隊正往這邊來！”

　　“車隊？”楊瑞麟有些吃力地爬上城墻，看了看懷表，“這三更半夜的，你見鬼了吧？！”

　　“切！你自己看！”蘇溪伸手一指。

　　楊瑞麟順著指向遠眺，怔忡片刻，俯身大喊：“緊急集合！”

　　幾乎一瞬間，蘇溪看到警察們扔了各自的吃食，整齊地列隊在城門口，速度驚人。

　　兩人走下了城墻。

　　楊瑞麟吩咐道：“黃隊長出列，你騎馬去攔住車隊，告訴他們江州城疫病盛行，讓他們去其他地方棲身。”

　　“是，楊廳長！”一隊黃隊長翻身上馬，連連甩鞭，箭一樣馳出城門。

　　一刻鐘以后，黃隊長騎馬奔回，大喊：“楊廳長，裴少帥攜家人回來祭祖！我攔不住啊！”

　　裴少帥？

　　蘇溪眨著眼睛，對了，江州三大家，周睿周家，楊瑞麟楊家，還有一個就是從未見過的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