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應了一聲，立刻去辦。

　　“蘇大夫，杏和堂那邊，我們已經派人過去了，只要尊夫人回家，就會被帶到周宅。你且放心在周家，省得來回跑。”周睿想得極為周到。

　　把蘇仁行留在周家，正好補了蘇溪的空缺；若是母親再昏過去，蘇仁行就能處理；再者，他還要與蘇仁行商定這次疫病藥材名稱和需求量。

　　未雨綢繆一向都是周家的準則。

　　……

　　另一邊，警察廳內空蕩蕩的，楊瑞麟交待完手里的事情，就開車走了，其他警察們各司其職。

　　江州城共有四個門供日常出入，按照楊瑞麟的命令，只開東西兩個城門，及時阻止百日咳嚴重的病人進城；同時，還要勸離想要進城的未感染的百姓。

　　一大清早就開始排查詢問，都快傍晚了，年輕的警察們嗓子都問啞了，饑腸轆轆的同時，不知道自己的午晚飯在哪兒解決。

　　平時考慮周到的楊廳長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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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瑞麟不理睬暴走邊緣的蘇溪，轉而對周冰說：“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對面就是大煙巷，那幢最顯眼的建筑就是你們周家的。”

　　“再看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清楚了，記在心里。”

　　周冰勇氣無限：“蘇姐姐，我是不會回周家的，而且我一定能保護好自己。我們去找器械箱吧！”

　　“去制匠鋪看看，速戰速決！”楊瑞麟心里也發怵，大步向老賣所說的制匠鋪走去。蘇溪和周冰緊跟在他身后。

　　忽然，楊瑞麟停了腳步：“你倆走前面，我在后面。”

　　蘇溪想到了楊瑞麟之前的警告，非常配合地換了位置，同時悄悄地握緊了暗袋里的匕首。

　　然后，一個高瘦的人從他們面前筆直地走過，兩眼空洞，皮膚黝黑，枯瘦的身材好像一陣風就能刮倒，衣衫襤褸，卻不見他臉上有怕冷的神色。

　　仿佛一具活動的……尸體，身上還散發著濃重的異味兒。

　　周冰下意識地靠近蘇溪：“蘇姐姐，那人怎麼了？”

　　楊瑞麟很好心地解釋：“周大小姐，看仔細了，這就是大煙鬼。再往里走，還有更多，有些像這樣，安安靜靜地游蕩。”

　　周冰聽得毛骨悚然，嚇得咽了一下口水，小聲地問：“還有不安靜的嗎？”

　　“不安靜的可多了，晚上突然出來鬼叫的，走著走著突然就死了的……周大小姐，這些可是平日見不到的，一定要睜大眼睛。”楊瑞麟說得相當仔細。

　　蘇溪特別想回頭踹他幾腳，他想嚇死周冰嗎？

　　楊瑞麟卻笑了，周家大小姐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哪里能受得了大煙巷里的那些大煙鬼。所以呢，他特別好心地把她帶到了山塘街，讓她感受一下人間疾苦。

　　蘇溪防備著四處，楊瑞麟更是警惕。

　　周冰看到路邊破衣爛裳的人，同情心爆表，掏出自己的私房錢，準備施舍給窮人們，能幫一點是一點。

　　“除非你有足夠的錢，不然就不要隨便送錢給別人！”楊瑞麟知道山塘街的乞丐有多厲害，但是周冰不知道。

　　周冰看到一個眼睛大卻無神的幼童，正撮著畸形的手指，直勾勾地看著她：“姐姐，我餓，行行好吧……”

　　周冰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急忙掏錢出來，準備給。

　　“不要給！”楊瑞麟警告。

　　“你心是鐵打的嗎？這孩子這麼可憐！”周冰生氣了，憤憤地瞪著楊瑞麟。

　　楊瑞麟簡直要吐一口老血出來：“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生采折損啊？這些孩子都是偷來騙來拐來的，這些傷殘都是被人刻意弄出來的！”

　　“你給的越多，明兒個就會有更多的孩子遇害！”

　　“本來我下一步就是要整治這幫丐頭，可惜疫病爆發，這事只能先擱一邊了。”

　　周冰對楊瑞麟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直接把一塊大洋塞到孩子手里。

　　忽啦啦一陣腳步，幾十個小叫花子把周冰團團圍住，高舉著雙手大叫：“姐姐，可憐可憐我吧！”

　　“姐姐，我也要！”

　　“姐姐，行行好啊！可憐可憐我啊！”

　　周冰傻眼，怎麼這麼多？！口袋里的錢根本不夠分啊！而且，怎麼感覺她離蘇溪和楊瑞麟越來越遠了？

　　楊瑞麟和蘇溪立刻感覺不對，他們不能推搡孩子，但是孩子們對他們卻極度不客氣，伸拳頭踹人和吐口水的，比比皆是。

　　蘇溪眼睜睜地看著周冰離自己越來越遠，情急之下，掏出一把零錢朝另一個方向扔出去。

　　細碎的響動，刺激得孩子們瘋狂地去撿。

　　蘇溪趁此機會抓著周冰就一通狂奔，直到再也看不到這些孩子，才停下腳步。

　　周冰嚇得臉色發白，氣喘吁吁地說：“蘇姐姐，剛才那些孩子好嚇人！蘇姐姐，怎麼會這樣？”

　　蘇溪的臉上顯出怒意：“周冰，剛才為什麼不聽楊三少的話？”

　　周冰小臉漲得通紅：“我討厭他！討厭他在周家說的那些話！我就是要和他對著干！”

　　蘇溪猛地甩開兩人緊握的手，怒容滿面：“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已經好幾個人同時盯上你一段時間了？”

　　“你剛才把我們陷進多危險的境地？！”

　　“楊三少腰傷嚴重，既要打控消息，還要顧及我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