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一臉敬佩。

　　“知道我為什麼請陳娘把你拖走嗎？”蘇溪一伸手把周冰摁在椅子上，雙手抓著圈椅扶手，瞪她。

　　周冰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

　　“你娘親，周夫人是不是有心疾？”蘇溪開始盤問。

　　周冰一臉懵，還是搖頭。

　　陳娘鼻子一酸：“小姐，夫人一直有心疾，當年冒死生下你，每到冬天都要吃保心丸的。”

　　“你娘親，周夫人是不是對你百依百順，你身體不舒服，她就衣不解帶地守著你……從小到大，只在婚事上反對過你？”蘇溪按照心理學行為模式推測。

　　周冰點點頭。

　　“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她從來沒說過不？”

　　“嗯。”

　　“周夫人對你很好吧？”

　　“她是我娘親啊，對我好是應該的！”周冰答得理直氣壯。

　　“百善孝為先，你現在長大了，是不是該孝敬你娘親了？”蘇溪循循善誘著。

　　“等她老了，我自然會孝敬她啊。”周冰一臉無辜又理所當然。

　　蘇溪一把捧住周冰的小臉，不顧她的驚呼，左搓右揉：“子育養而親不在，你懂不懂啊？？？”說完，用力一甩手。

　　周冰一臉懵。

　　“蘇大夫，夫人剛才？”陳娘嚇得臉都白了。

　　“是，她剛才差點心疾發作，”蘇溪用力戳著周冰光潔的腦門，戳出鮮紅的指印，“不管是中醫還是西洋醫，心疾發作都是九死一生！”

　　“娘親……”周冰的鳳眼里蓄滿了淚水，嚇得說不出話來。

　　“楊三少打的什麼主意，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娘親睜眼要照顧你哥，閉眼根本沒法睡，時不時還要與楊三少周旋，為了什麼？就是為了守住周家，為了讓你衣食無憂。”

　　“你倒好，為了那麼個渣男，割腕好幾次！割腕不成還玩跳河！我拼了命把救你回來。

一見到他恨不得巴巴地貼上去。你缺心眼兒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蘇溪恨鐵不成鋼地瞪。

　　周冰眼神亂飄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與蘇溪視線交匯，嚅嚅地說了一句：“蘇姐姐，你好嚇人。”

　　“我可以更嚇人的，”蘇溪陰森森地回敬，“好好想想，周宅現在危機重重，作為嫡女，你可以為周家做些什麼？可以為你娘親做些什麼？”

　　“陳娘，我們走。”

　　蘇溪把陳娘挽了出去，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驚魂未定的周冰。

　　出了蘭園，陳娘惴惴不安地說：“蘇大夫，小姐性子烈得很，她不會有什麼事吧？”

　　蘇溪戲謔地擠了擠眼睛：“割腕、絕食、上吊……我都能救回來，你盡管放心。”

　　撲哧，陳娘笑了，蘇小姐好有趣，讓人好安心。

　　……

　　夜晚，周睿依然穩定。

　　蘇溪作完最后的評估，又開始寫新的食譜和治療方案。

　　已經平靜下來的周夫人，秉持“用人不疑”的態度，完全放手，只等著蘇溪提要求，心思卻始終在周冰的身上，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想著，想著，周夫人就嘆氣連連。

　　蘇溪當然知道周夫人在煩什麼，很坦誠：“周夫人，今天我把周小姐狠狠教訓了一頓。短時間內，她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來了。還請您原諒我的無禮。”

　　周夫人先是一怔，隨即莞爾：“謝謝。”

　　其實蘇溪也沒覺得自己能把周冰怎麼樣，只希望她少惹到事，不要再刺激周夫人。

　　忽然，外面傳來響聲：“娘，哥，我能進來嗎？”

　　囧！蘇溪心里咯噔一下，不會吧？又來了！

　　“進來，站在門邊。”周夫人毫不客氣。

　　周冰擠進門縫，乖乖站好，笑得甜甜的：“娘，從今晚開始，您教我看帳本、挑人手、管丫頭婆子……行不行？”

　　“我一定好好學，決不偷懶。”為了增加可信度，周冰還舉起了左手發誓狀。

　　周睿取笑：“娘親，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夫人驚得合不攏嘴，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學得會？”

　　蘇溪笑了：“周夫人，周小姐生下來連吃飯都不會，現在不是吃得好好的？而且還很挑食呢。”

　　“娘，我以后再也不挑食了，也不讓你操心了，”周冰又舉左手保證，“我也不要嫁楊三少了！”

　　噗！蘇溪有些懵，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她都有些接受不了，周夫人和周睿就更加……果然，一轉眼，看到溫和的周睿蠢萌蠢萌的呆瓜樣。

　　轉頭剛想笑，卻見周夫人已然淚流滿面。

　　周冰看著娘親哭得那麼兇，嚇得一臉懵，蹭到蘇溪身邊，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蘇姐姐，我想孝敬娘親了，她怎麼哭了呢？”

　　蘇溪把周冰的手放到周夫人的手里：“周冰懂事了，夫人應該高興才對。”

　　周夫人哭得更兇了。

　　周冰一臉惶恐：“蘇姐姐，我該怎麼辦？”

第二十章 人后受罪

　　蘇溪正色道：“把你娘親送回房間，捶肩揉背、熱水泡腳，把被褥捂熱，等你娘睡著才能離開。先體會一下徹夜守候的辛苦。”

　　周冰驚了一下，小聲地說：“娘，我送您回房；哥，你好好休養。”隨即扶著周夫人離開了。

　　周睿這才回過神來，不錯眼珠地盯著蘇溪：“你……”若不是知道蘇溪心地純良，他真懷疑她是不是給妹妹下了什麼猛藥。

　　“我什麼？”蘇溪憋著笑。

　　“你怎麼做到的？”周睿驚嘆不已。

　　“一個雞蛋，一塊石頭；合適的溫度和照顧，雞蛋能孵出小雞，石頭還是石頭。

周冰本就是個純良的女孩兒，我只是給了她一點合適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