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聽周夫人和周小姐聊使用心得，時不時表示一下贊同。

　　等陳娘送了第三次茶點，聊天才結束。

　　周夫人略微整理一下衣裳，問道：“蘇大夫怎麼不進來，外面怪涼的。”

　　蘇仁行這才直起身體，撣了一下衣角走進花廳，看到蘇溪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蘇溪被人圍觀習慣了，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算是表示禮貌。

　　蘇芪也想進來，卻被擋在外面。

　　“蘇大夫，你今兒不請自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周夫人話里有話。

　　蘇仁行再次行禮：“蘇仁行教導無方，弟子蘇芪在周宅大放厥詞，為師慚愧，所以帶逆徒登門謝罪。”

　　周夫人笑得勉強：“蘇大夫為周宅盡心盡力這些年，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可是蘇小大夫，唉……不提也罷。”

　　蘇仁行心里咯噔一下，他只看到蘇芪在周宅門口大喊大叫，卻不知道還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周夫人的臉色，一定還做了更過分的事情。

　　周夫人不想再見到蘇芪，讓陳娘把今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

　　蘇仁行深吸一口氣，回答：“周夫人，今天自然會給您一個交待。”

　　“好，我等著。”周夫人應下了，“如果沒其他事，陳娘，送送蘇大夫。”

　　“不，”蘇仁行看向蘇溪，“請問蘇大夫，您是如何救治周小姐的？”

　　周家人又驚到了，哪有人這麼問的？大夫各有秘方、救人之術也是私有，怎麼可能會輕易回答？

　　這蘇仁行平日言行得體，今日怎麼如此冒失？

　　蘇溪覺得能救更多人才是正道，想了想：“溺水獲救后死亡，無非是三個原因。第一是濕寒，濕寒入臟腑，不能及時驅寒回暖，必然挨不過幾日。”

第九章 少女芳心

　　周家人震驚了，這蘇小姐怎麼能將救人之術隨便說給外人聽？醫家之秘可是大夫的根本啊。

　　蘇仁行眼神復雜地搖頭：“縱使屋內擺滿火盆，床上墊了厚褥塞了暖爐，病人還是渾身冰冷，回暖極慢。”

　　“干熱當然不行，直接將病人泡進熱水桶中起效極快。”蘇溪為了不暴露穿越的身份，也學他們說話文縐縐的。

　　“這……”蘇仁行噎到了。

　　“第二，臟水嗆入肺中，不出兩日就會咳痰喘延，肺病嚴重，挨不過十日。”蘇溪暗暗好笑，其實就是吸入性肺炎，沒有抗生素的時代，肺炎是不治之癥。

　　“周小姐不咳不喘，蘇大夫是如何做到的？”蘇仁行恨不得有紙和筆，快些記下來。

　　“周小姐在船上，我就把她誤嗆誤咽的河水都拍干凈了，這要多謝周少爺的大力幫助。”蘇溪眨了下眼睛，要不是周睿還有些力氣，這是辦不到的。

　　蘇仁行聽得兩眼放光，“其三呢？”

　　“臟水吞進腹中，再加上受寒。病人如果回暖不及時，一定會嘔吐腹瀉不止。如果怕吐怕瀉不吃東西，病人也挨不過三日。”蘇溪飛快地講完了。

　　蘇仁行喜上眉梢，大謝以后拽著蘇芪走了。

　　周家人憂心忡忡地望著蘇溪，滿臉擔憂，這蘇小姐怎麼一點心計都沒有呢？不，她根本是缺心眼兒啊。

　　周夫人真有些哭笑不得：“蘇大夫，你不怕被人學了去嗎？”

　　蘇溪笑得很調皮：“周夫人，病人和病人不一樣，變數很多。這法子只對昨天的周小姐有用，對其他人這樣用，可能會出人命的。”

　　周夫人看蘇溪，越看越喜歡，又拉著她說了很多話才讓陳娘送回房間。

　　蘇溪前腳回到房間，剛打算再睡個好覺，沒想到周冰后腳就跟來了。

　　進了房間，周冰乖乖坐好，忽閃著大眼睛，望著蘇溪甜甜地笑。

　　蘇溪被她笑得有點發毛：“說吧，什麼事兒？”

　　“蘇大夫，我今年十四了，你多少歲？”周冰小幅晃動著雙腿。

　　“十八。”蘇溪回得好心虛。

　　“我可以叫你蘇姐姐嗎？”周冰的大眼睛有亮光。

　　“行。”蘇溪無所謂，反正支邊的時候，孩子們都叫她姐姐。

　　“蘇姐姐，你有沒有意中人？可曾婚配？你留洋的時候，有沒有洋人朋友？留洋很好玩吧……”周冰問了一堆問題。

　　“……”蘇溪默，這小妮子是來查戶口的嗎？

　　“蘇姐姐，你不高興啦？”周冰眼里的亮光一點沒減。

　　蘇溪瞥了周冰一眼，立刻明白她想干嘛，直截了當地回答：“留洋很辛苦，也很危險，我不會去說服你母親和你哥哥的。”

　　就周冰這樣嬌滴滴的大小姐，語言不通，生活不能自理，還異想天開去留洋？

　　周冰驚訝極了：“蘇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想留洋？”

　　蘇溪反問：“你有意中人了？而且還是非他不嫁的那種？”

　　周冰白嫩的小臉刷地紅成了蕃茄，視線相觸的瞬間還捂了臉：“蘇姐姐……”

　　“可惜他不是非你不娶。”蘇溪一針見血。

　　周冰的臉刷的白了，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淚刷地流了滿臉。

　　“你愛他，他也愛你，這才是愛情最好的樣子。現在你只是單戀，為什麼要把自己折騰得這麼慘呢？”蘇溪嘆氣。

　　“不是的！我愛他，他也愛我，可是他家有正妻，我過去只能做小。”周冰不甘心，她才不是單戀。

　　蘇溪無言以對，這個時代只要男人有足夠的家世，一夫多妻，三妻四妾完全不是個事兒，世人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