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詠:“不能讓她走。實在不行,我就讓我爸想辦法。”
“只怕你爸到時候也沒轍。”陳嬌嬌皺著眉:“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能讓她心甘情愿留下來。”
高詠道:“那你快想。”
陳嬌嬌趁機說:“上次我媽又問我咱倆訂婚的事了。”
高詠:“只要白西月能留下來,我立馬娶你。”
七月中旬,差不多是寧城每年最熱的時候了。
明月軒別墅里開著空調,溫度適宜。家里只剩下季連城白西月和江折柳,其他人帶著木木和郁少琛去海邊玩了。
因為江折柳還在輸液。
他不去醫院,季連城只好讓人到家里來給他治療。
郁屏風抱著木木走之前,跟他好一個炫耀。江折柳去不了,跟個孩子似的,委屈,坐在沙發上自己生悶氣。
白西月哄他。
他說:“我也想跟木木出去玩。”
白西月:“爸爸,您該考慮一下回去上班的事了。”
江折柳更委屈:“不想上班。”
白西月想笑:“您這次回來,是不是手機都沒帶?”
“和你們在一起,我要手機干什麼?”
“醫院那邊好像有個人,想找您做手術。”
“你不用管,我上次回去的時候就跟他們說了,那手術我不做。”
白西月奇怪:“為什麼?”
江折柳卻問:“你怎麼知道的?”
白西月實話實說:“劉如影給我打電話了。”
“她給你打電話?”
白西月點頭:“說是病人的孩子找到她那里了,她沒辦法,又聯系不上您,所以把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讓我問問您。”
“問什麼問,問了我也不做。”江折柳給她解釋:“病人肝臟發現了占位,八乘八厘米,拳頭那麼大了。做了肝穿刺活檢,是惡性的,膽管細胞癌。”
第609章 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西月問:“轉移了嗎?”
江折柳搖頭:“沒有。”
白西月奇怪:“那為什麼不能做?”
江折柳道:“你知道那腫瘤長在什麼位置嗎?”
能讓江折柳這麼問,那位置肯定非常刁鉆。
果然,江折柳的話,證實了白西月的猜想。
他說:“靠近下腔靜脈肝靜脈分支回流匯合處,包住了一堆重要血管。手術中想要不碰到血管把腫瘤完好地取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碰到血管,而且都是重要血管,立即就會大出血,止都止不住。
到時候,病人可能連手術臺都下不來。
白西月點頭:“那確實不能做。可是,不做的話,病人腫瘤那麼大,同樣有風險。”
“保持原狀,腫瘤不再生長,也行。怕就怕,腫瘤繼續長大,到時候隨時可能堵住血管,恐怕只能活三到六個月。”
季連城在旁邊聽著,找到目錄,把手里的書翻到了三百二十六頁,那一頁正好是肝臟血管分支圖,他低頭去看,哪里是下腔靜脈,哪里是肝靜脈。
白西月在旁邊看得想笑,但想到有這樣一個病人在飽嘗疾病的痛苦,她又有些笑不出來。
她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在確定不會碰到血管的情況下,把腫瘤取出來?”
江折柳做過上千例的肝臟移植手術,供體獲取手術更是做過無數例,近些年,他把更多的經歷放在了腫瘤醫學上。
但他在鉆研各種腫瘤的同時,也沒有放下對肝臟手術的研究,即使在腫瘤外,也做過很多高難度的肝臟手術。
可這次的病例,他都感覺棘手。
病人情況有多復雜,可想而知。
江折柳搖了搖頭。
白西月道:“腫瘤侵犯了下腔靜脈和肝靜脈,要想完整切除,必須同時切除四段血管。”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著書上的圖:“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可如果切除四段血管,必定會造成大出血,只怕病人到時候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江折柳說:“正是這樣。”
季連城總算看明白了,也聽明白了。
白西月搖搖頭:“太難了。”
江折柳說:“所以,我沒法做。要是我年輕十歲,可能還會嘗試。現在精力、體力都跟不上了。”
他突然有了這樣的感慨,白西月難免有些感傷。
她說:“爸爸,你還年輕著呢。”
季連城心想,可不,看著跟我差不多,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
明明沒見他做什麼特殊的保養,每天吃飯睡覺鍛煉,和常人無異。
只能說,老天爺特別偏愛他,時光在他臉上凝固了。
羨慕都羨慕不來。
下午,郁屏風帶著孩子們回來了。
江折柳早就翹首以盼,看見木木就迎了上去,又抱又親的,看得郁屏風直想伸手把木木搶過來。
郁少琛手里端著一個水盆,水盆里是他們在海邊的收獲。
有小魚、小蝦、小螃蟹,還有海螺、寄居蟹。
沒人理郁少琛,他端著水盆來到季連城身邊:“姐夫,我想把寄居蟹洗一洗,它太臟了,可是水里面滑滑的,我抓不住他,你幫我洗洗好不好?”
寄居蟹外面纏繞著不知名的黏液,在水里拉著長長的絲。
季連城蹲下來看,問他:“為什麼不拿出來洗呢?”
郁少琛大吃一驚:“拿出來它不會死嗎?”
季連城笑笑:“不怕的,你把它洗干凈再放回去就好了。”
郁少琛用力點頭:“我知道啦!謝謝姐夫!”
晚上臨睡前,季連城照舊看醫學專業書籍。
他把書翻到了三百二十六頁,看著上面的血管分布圖,想著江折柳和白西月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