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確實疼死了,他抱的太緊,她感覺不能呼吸了,艱難的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只能開口道:
“皇上,疼!”
皇帝發泄了情緒,這時候才被她的痛呼喚了些神志,忙松開了些力道,卻是沒放開她,依舊如獲至寶的抱著。
阿戒抱著睡著的柏安站在一旁,看的很是著急,想上去踹開皇帝,又沒那個膽子,只能焦躁的看著。
莊綰掙扎不開,便朝不遠處的吳庸投去求救的目光,吳庸和曲佑天等人剛才就跟著皇帝從房里出來了。
一群將領目瞪口呆的瞧著這一幕,皆驚疑皇帝懷里女人的身份,曲佑天滿心憂慮,吳庸見莊綰投來的目光,忙走過去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皇上,綰綰應該是趕了幾天路了,讓她進屋喝口熱茶吧”
皇帝聽到他的提醒,這才徹底放開莊綰,“對對對,你餓不餓,渴不渴?”
他說完又要去拉莊綰的手,莊綰得了喘息的空便趕緊往后退一步,朝后面那幾個將領看一眼,然后從阿戒手里接過兒子,稍稍提高了聲音。
“皇上,我是來找我相公的,霍時玄呢?”
眾將領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六爺的妻兒來了,不過皇帝剛才怎麼抱著六爺的媳婦?還那麼......
莊綰看一眼臉色微微蒼白的皇帝,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繼續道:
“皇上,我是來送紫續草的”
一聲紫續草,拉回了所有人的神志,眾人臉上皆閃過驚喜,唯獨皇帝的面色白了又白。
是了,紫續草,需要紫續草的人是霍時玄,她如今記起了霍時玄,她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應該是為了霍時玄而來,她剛才,當眾承認自己是霍時玄的妻子,那麼迫切的跟他撇開關系。
眸中的痛色還未消失,莊綰已經開口求他,“皇上,我要見霍時玄,求你了”
她軟聲哀求,皇帝縱然想拒絕,眾目睽睽下,還是苦澀的扯動唇角,“好”
.........
房間里,霍時玄正愁眉苦臉的拿著毛筆,寫了一個又一個‘媳婦’,然后再揉成團扔了,一封遺書寫了十幾天了,一句話都沒成,愁死他了。
明明滿腹的話要留給她,明明要交代好多好多事,偏偏一提筆便不知要寫什麼,霍時玄這邊正愁的腦子疼,聽到開門聲,頭都沒回,罵道:
“滾滾滾!老子沒讓你們進來,都不準進來!”
信寫不出來,眼淚流不少,他可不想把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毀了,以前他最煩大老爺們流眼淚,如今自己的眼淚卻是控制不住了。
他其實不想哭,近來太醫一個個唉聲嘆氣,像是已經在算計把他送進棺材的日子,他都沒哭,偏偏一想到妻兒就忍不住了。
唉,早知道就不該存那一丟丟的希望,應該在知道中毒的時候就趕回揚州去,死媳婦懷里也算值了。
早知道,那時候他就節制一點,不該夜夜纏著她,后面那兩個不該讓她懷上,這樣她還能輕松一點......
霍時玄正胡思亂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笑聲。
“你寫這麼多‘媳婦’,是想同我說什麼?落在紙上不知如何寫,我現在來了,不如你說與我聽吧”
這聲音......
他太熟了,日日思念,夜夜入夢,這是他媳婦的聲音,手里的毛筆攸的被折斷,霍時玄急急慌慌的回頭。
見莊綰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張他扔了的紙,抬頭笑盈盈的看著他,霍時玄大喜。
“媳婦!”
他驟然起身朝莊綰奔去,卻因身子太虛弱,剛走兩步就朝地上摔去,莊綰驚呼一聲,下意識朝前撲過去接他,沒接到,兩人都摔在了地上。
莊綰磕到了后腦勺,不嚴重,但還是痛的呻吟一聲,還沒緩過氣,身上就多了一人,霍時玄俯身吻上去,迫切,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愛意。
直到莊綰被吻的喘不上氣,霍時玄才稍稍離開,眼睛里全是紅血絲,聲音嘶啞,“媳婦,我可能......”
我可能要死了。
這句話,霍時玄如何也說不出口,他頹廢的趴在莊綰身上,腦袋埋進她的脖頸,耳鬢廝磨,一聲聲低喚著她的名字。
莊綰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愿讓他多煩憂,安撫的拍著他的后背道:
“相公莫怕,我這次來,就是送紫續草的,你不會死的”
她說了霍南青的事,霍時玄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又把她拉到懷里抱著,摸著她又軟又嫩的手,良久才說了句。
“他能活明白,我也為他高興,在我心里,他永遠是我二哥”
…………
有了紫續草,太醫們用了兩日便配出了解藥,霍時玄撿回一條命,妻兒又來了身邊,整日樂呵呵的。
所有大周將士也都是樂呵呵的,因為他們都猜出了莊綰的身份。
當日王閣老在朝堂說過,前丞相莊仲的二女兒還活著,且嫁給了揚州首富霍勇六子,這事當時傳的沸沸揚揚,也傳到了軍中,那時候所有人都高興著莊家還有后人在。
霍時玄讓阿戒把他揚州首富六子的身份暗中散播出去,于是,在阿戒賣力的宣傳下,所有人終于理清了這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