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笑著沒吭聲,兩人無聲對峙一會,直到……莊綰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突然沖太后揚起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
“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太后也聽到了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更聽到黃公公刻意提高的那聲‘皇上萬歲’,收斂眉心,朝莊綰道:
“你在宮里這段時日,若是能老老實實的,哀家自會把虎吟寶劍給你”
莊綰冷笑,嘖,又在給她畫餅了,一日復一日,明日何其多,真當她是三歲小兒呢!
“不行,我現在就要,太后給是不給?”
太后見她滿臉挑釁,聲音更冷,“哀家說了,等你離宮時再給!”
莊綰面帶惋惜,“那就是沒得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時,莊綰突然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腦子里想著霍時玄的傷,情緒來的極快,不用醞釀眼淚就來了。
太后被她突然的舉動弄懵了,還未回神,趙子御已經大步走進來,見莊綰坐在地上痛哭,臉色驟變,忙大步朝她走過去。
“綰綰,怎麼了?”
他扶著她的肩膀,心疼不已,正要把她擁入懷,莊綰卻突然用力推開他,大哭道:
“你騙我!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你我一個機會,好不容易決定要忘記霍時玄跟你重新開始,你卻從頭到尾,只當我是墊腳石而已,趙子御,我恨你!我再也不要原諒你了!”
太后被坑,母子危機
永壽宮,莊綰一陣聲嘶力竭的咆哮,讓趙子御完全不知所措,連太后都一臉懵征。
“綰綰,你......你怎麼了,你在說什麼?”
趙子御想把她擁入懷,莊綰不讓他碰,拍開他的手往后退,看向他的目光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怨恨,哭的不能言語。
趙子御也不敢激她,抬頭朝太后看去,通紅的眼眶帶著質問,“母后到底同她說什麼了?”
太后回過神便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極力鎮定下來,“哀家什麼也沒說,哀家都不知道她突然發的什麼瘋!”
雖然她確實不知道莊綰要干什麼,但肯定是要坑她了,太后心里惱怒,卻深知此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見皇帝臉上帶著懷疑,她強壓著怒氣,溫和解釋道:
“御兒,母后發誓,母后真的沒刺激她”
黃公公見事情不對勁,立刻把跟進來的宮人都攆出去了,只有他和周永福留下。
趙子御緊繃的俊臉顯然沒相信太后的話,不過他也沒繼續問,而是又轉頭看向莊綰,不敢碰她,只滿語溫柔。
“綰綰,你告訴我,是不是母后說了什麼?”
莊綰癱軟在地上,滿目悲愴,蒼白的小臉上是痛苦的灰敗。
“太后說,你當初之所以救我,是要給自己留條后路,因為丞相府被抄家,整個大周都會罵你忘恩負義,就算你坐上了皇位,這也是你一生的污點,會被史官記錄”
“哪怕你當了皇帝后,厚葬我爹,帶著百官去祭拜,甚至親筆題字一墓碑,也還是會有人質疑,可若是讓我活著就不一樣了”
“我活著,那些謠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你救了我,說明你有情有義,我的作用,就是掩蓋你曾經的污點,掩蓋你為了活命,害丞相府滿門抄斬的事實”
她似受不住這番打擊,手握成拳頭捶打在他胸膛,咬牙痛斥,凄然的哭聲里帶著難堪和絕望。
“你把我的家毀了,我已經說服自己放下仇恨了,我都快原諒你了,你竟然只是把我當做,成就你盛名的墊腳石,趙子御,你好狠的心啊!”
這番話,簡直誅心,趙子御驟然抬頭看向太后,不可置信,喉間發出厚重的喘息,一句話說不出,只是抱住莊綰搖搖顫顫的身子,急不可待的解釋。
“沒有,綰綰,你從來都不是墊腳石,當年救你,是我舍不得你死,當年你若死了,我也就隨你去了,我是舍不得你,那些話你不要聽,那都是胡說八道,我厚葬你爹,立墓碑,是有私心,但我的私心是為了給你鋪路,我想讓你當皇后!”
這話毫無遮攔,周永福聽得震驚,垂手在側不敢抬頭,黃公公震駭之余忙扶住被莊綰一番話氣的幾乎昏厥的太后。
“御兒,你休聽她胡言!”
太后在深宮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經歷過各種兇險的事,也是委實沒想到,莊綰竟然這麼大膽,竟敢如此挑釁栽贓誣陷她!
見皇帝心疼至極的把莊綰抱在懷里安撫,太后嫉妒,更是痛心道:
“御兒,我們母子這些年,你當知道,母后沒有這般惡毒,退一萬步,便是母后真如此想,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她,在周永福還在的時候,說這些過分的胡話,她這是在挑撥我們母子關系!”
莊綰雖然一直在捶打趙子御,耳朵卻一直聽著太后的動靜,一聽她這話,立刻推開趙子御,回頭,含恨的眸子瞪著太后。
“到了現在,太后還要裝傻嗎,當初皇上第一次去揚州,太后就派了金枝提前去,方才那些話,都是太后讓金枝傳給我的話!”
她說完又轉頭看向趙子御,淚眼朦朧,委屈痛苦更甚。
“當初我在霍府再見你,思念大過恨意,你可知我多想撲進你懷里訴說這些年的苦楚,可你去的前兩天,金枝就找到我說了那些話,一見到你,那些話就涌進腦子里,我便控制不住的又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