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要出去喊人,冷靜下來的太后把她叫住。
“不用這麼著急,事后再查吧,皇帝剛說了此事哀家就去調查,就是哀家心虛了”
皇帝既然沒直接挑明,這事也算過去了,慢慢把這個叛徒找出來暗中處理掉就是。
長纓給她倒了杯茶,輕聲道:“那現在怎麼辦?皇上要把莊綰接過來,太后還阻攔嗎?”
太后疲憊的揉著眉心,自嘲道:“阻攔?他雖未完全挑明,卻已經警告了,哀家若是此時再整事,我們母子怕是真要離心了”
其實她現在也不必攔著了,她已經收到霍時玄的消息,昨日也是他與莊綰的大婚,如今莊綰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霍家六少奶奶。
霍時玄既然敢娶莊綰,還是有幾分硬骨頭的,她當時算是沒看走眼,所以她根本不用擔心什麼,因為霍時玄不會坐以待斃。
她其實還真想看看,若是皇帝讓人去接莊綰,霍時玄會不會放人,退一步講,就算最后莊綰進了宮,她多費心借著金枝的手把人除去便是。
想起金枝,太后接過長纓遞來的茶喝了一口,面帶愁容。
“現在皇家子嗣是大事,既然立后大典已過,是時候準備選秀了”
正好選秀的時候,給金枝一個新身份把她放在后宮,這女人心狠手辣腦子靈活,是最鋒利的刀刃,只不過,要費些心思說服皇帝......
太后把白玉茶盞遞給長纓,囑咐道:
“選秀的事,你幫著皇后去準備,哀家會給一些要求,按著這些條件從縣,郡,州府一級級篩選,一定要嚴格,把最出色的女子送進宮中來再做選拔”
長纓剛應下,太后又蹙眉道:“不行,這樣選太慢了,這樣,你先讓人把京都所有官家之女的畫像送來,哀家先根據她們的家世和品貌選一批進宮,其他的按著計劃慢慢選”
長纓想到一件事,“皇上似乎有意冷落皇后娘娘,以皇后娘娘此番心境,會不會影響選秀?”
她的話比較隱晦,太后知道她的意思是皇帝大婚之夜沒寵幸皇后,這事確實比較愁人,不過,倒是不棘手。
“你去告訴皇后,有些事需要循規蹈矩,有些事需要的是腦子”
長纓訝異,“太后的意思是......”
后面的話她不敢多言,太后嗤笑道:“若當初金枝循規蹈矩,以她的容貌,根本比不過趙子勛的后宮佳麗,女人想留住男人,靠些手段不丟人,你去教教皇后這些道理”
長纓低聲應道,“是”
他更怕死,丞相之位
趙子御回養心殿睡了幾個時辰,醒來后在御書房召見了曲佑天和吳庸。
第一句話,趙子御是同吳庸說的,“先生,朕要讓曲佑天把綰綰接入宮來,先生可有什麼意見?”
他這話聽著像是詢問,卻有幾分平平告知的意思,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通知他一聲。
吳庸看著御座上龍袍加身的皇帝,神情有些恍惚,先太子趙子宸跟趙子御眉眼間有幾分相似,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趙子宸。
若此時坐在御座的是趙子宸,所有人便不會落得這個結局……
吳庸喉間酸澀,及時收回了目光,有小太監遞了茶過來,他伸手接過,聲音淡然。
“草民之前說過,一切以綰綰的決定為準,這句話,草民收回,若是皇上要把綰綰接入宮,草民感激”
趙子御詫異,眉間的褶皺漸漸散開一些,“先生因何會改變想法?”
吳庸重重嘆了口氣,臉上帶著憤慨之色,“草民曾告訴皇上,年前要回去看看師父,草民并未回,而是一直留在霍府”
“草民以為那霍時玄是可托付之人,豈料皇上一走,他忽而變了性子,總是冷落綰綰不說,竟還去那煙花之地,實在可氣,草民見綰綰多受委屈,所以未敢離開”
趙子御喝了口茶,似不經意道:“突然變了性子?先生覺得,一個人的性子會突然轉變嗎?”
曲佑天聽皇帝的語氣,知他有懷疑,不免有些焦灼,下意識看向了吳庸,吳庸倒是淡定,只見他按著眉心輕嘆道:
“自然本性難移”
趙子御放下茶盞抬頭看他,吳庸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坦然道:
“除夕那晚,草民把霍時玄灌醉,旁敲側擊問出了他嘴里的實話,他確實很愛綰綰,但是,他更怕死,他說皇上警告過他,曲侯也勸過他,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跟皇上搶綰綰,只有死路一條”
“他很清醒,他很怕死,這就是他的本性,所以他不能不放手,所以他故意冷落綰綰,甚至去逛青樓逼綰綰對他失望”
吳庸的濃眉深深蹙起,“最初聽到的時候,草民是怨皇上的,因為皇上沒有遵守約定讓綰綰自己做選擇,可是第二日醒了酒,草民忽而又覺得,這何嘗不是老天給的考驗”
“不瞞皇上,草民曾跟霍時玄保證過,只要他對綰綰真心,草民會幫他說服皇上放手,顯然,他沒通過考驗”
“他沒爭取半分就把綰綰往外推,他如此膽小,就算不是皇上,日后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候,是不是表示,他也會為了自己把綰綰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