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月有余,在謝府的時候,干娘怕我太激動摸不準,還特意給我請了大夫,大夫診了脈,確定了”
聞言,霍時玄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我從謝府離開的時候,干娘拉著我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路上一定要平穩,千萬別讓你顛著了”
莊綰把玩著他的大掌,“你的眼光真不錯,我很喜歡干娘,這段時間她每天都來陪我說話,教了我很多東西”
“我還見了曲佑天的母親,有一日她來找干娘說話,她說她兒子現在是趙子御身邊的大紅人,還被趙子御喊去參加了立后大典,言語間挺刻薄的”
當日曲母來的時候,干娘就讓她躲在屏風后了,干娘說曲母這人最見不得別人好,嘴也毒。
肯定是聽說了她的事來打聽的,眼看著婚期將至,還是別讓曲母一張嘴在外面傳出什麼謠言。
她躲在屏風后,雖然沒有看見曲母的樣子,但從她的言語間也能窺探幾分她那張滑稽的臉。
說說笑笑間,看似是尋常的閨友閑聊,但處處在夸贊自己的兒子有本事,同時又暗戳戳的挖苦謝謙一身銅臭味,無一官半職。
后來曲母走后,她問干娘,曲母這樣的性子,為何還要跟她來往,干娘說她和曲母自少時就認識,曲母以前很溫柔的,只是嫁人后性子慢慢變了。
曲父曾因一個青樓女子,差點把她逼瘋了,自那開始,她便性情大變,勢力又刻薄,但其實心腸還是好的。
聽到這話,莊綰不免為藍菱,不對,現在應該叫方藍了。
她挺為方藍擔心,曲母現在就因為她的身份,覺得她配不上曲佑天,萬一哪天發現她曾身在艷香樓,怕是......
霍時玄見她說著說著突然多愁善感起來,眉心都糾結在一起,伸手捏捏她的臉,笑道:
“那是,我的眼睛可利著呢,誰是人,誰是鬼,我一眼就能看清”
他把她往懷里攬了攬,“方藍的事,你不用總掛在心上,曲家什麼情況,她很清楚,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老曲,所以日后無論過得怎麼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能幫的咱幫,日子還得靠她自己,再者,要相信老曲,老曲這個人有些事也認死理,他既然認定了方藍,就會好好護著她”
說完,他的手伸向她的小腹,輕輕的撫摸著。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休息好,把我兒子照顧好”
話題回到孩子,霍時玄臉上的笑掩不住,似三月春風暖著人心。
近來他為了娶親的事,忙忙碌碌一日只歇兩個時辰,今日外人看來雖容光煥發,其實他很累。
然,此時此刻,聽到她有孩子的這一刻,似乎所有疲憊都消散了,很神奇,不但沒了困倦,且渾身都是勁。
他抬起莊綰的下巴,狠狠啄了兩口,又在她額頭親了親,啞聲道:
“媳婦,你有孩子了,有我們的孩子的了,真好”
聽著他的心跳,莊綰能察覺到他初為人父的喜悅,她沉默了一會,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霍時玄,我……”
“嗯?叫什麼?”,霍時玄很不滿這個稱呼。
莊綰也乖覺,喊了他一聲相公,又默了一會,輕輕道:“相公,你之前答應過我,若是我生下第一個孩子,你......”
后面的話莊綰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畢竟當日他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沒懷上,如今懷上了,她怕他又后悔了。
霍時玄聽出她話里的膽怯和不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笑道:
“但凡我承諾過的事,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耍賴的,這個兒子生下來,就讓他姓莊”
莊綰抱住他的腰,松了口氣,笑顏如花,眸中帶淚,“當真舍得?”
霍時玄點頭道:“這有什麼舍不得的,雖說是姓莊,但還是我兒子啊,還是得我養”
莊綰想到霍勇,又忍不住擔心,“那你爹會同意嗎?”
霍時玄盯著她圓溜溜的眼睛,哼哧道:“管他作甚,等祖母百年之后,我們就搬出去,自立門戶,咱家沒有祖宗,不用守祖宗那些陳腐的規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話的意思是,等搬出去后,他就要跟霍勇斷絕關系了......
莊綰想說什麼,終究是沒開口,雖說她嫁給了他,但這些事,到底是他們父子之間的恩怨,她沒受過霍時玄的苦,沒資格替他做決定。
拂開這些愁緒,莊綰想到他剛才的話,“你怎麼確定這胎是兒子?若是女兒呢?”
霍時玄道:“必須是兒子,馬上我們自立門戶,剛開始幾年肯定很忙很累,你先多生幾個兒子,這樣他們就能幫我干活,幫我做生意,等咱們掙夠了銀子再生女兒,這樣閨女生下來就可以直接享福了”
莊綰目瞪口呆,無語的扯扯嘴角,“哪有你這樣當爹的,把兒子當草,閨女當寶”
霍時玄沒理她,撩開簾子下了床,莊綰正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重了惹他生氣,霍時玄就去而復返了,懷里抱著一個精致的匣子。
他打開,里面是滿滿當當的地契,他從里面挑出一張遞給莊綰,興沖沖道:
“我都計劃好了,先去京都看你爹娘,然后等祖母的事完了,我們就去云游,從揚州一直往塞外走,陪你淋了雪,然后回來的時候看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