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綰被她打趣,故意虎著臉訓了她一句,卻又因她的話臉紅發燙,垂眉淺笑,俏臉凝著幸福溫柔的喜悅。
春喜穿了一件嶄新的綠色錦襖,清秀的臉上因為高興紅通通的,莊綰拉過她的手。
“老話重提,今年可想好了,要不要嫁給阿戒?”
三年前霍時玄就跟她提過阿戒和春喜的事,他說阿戒向他要了春喜,他同意了,但春喜不同意,這事就暫時擱置了。
莊綰看的出來,春喜很喜歡阿戒,她曾問過春喜,既然彼此喜歡,為何不同意嫁給阿戒,春喜每年給的答案都是暫時不想嫁人。
她覺得兩人錯過挺可惜的,嫁妝她都給春喜備好了,可惜春喜遲遲不點頭,阿戒每年都會求她幫忙說說,所以她每年都會問一遍春喜。
意料之中,春喜還是那句,‘暫時不想嫁人’,莊綰正打算好好勸勸她,管家陳嚴來了。
大冷的天,陳嚴滿腦門的汗,神色慌張,急的話都快說不清了。
“好好的吃著飯呢,老夫人突然就犯病了,請大夫的人到現在還沒來,眼瞧著老夫人就快不行了,老爺聽說您懂點醫術,趕緊讓老奴來請了”
中風之兆,莊綰醫治
霍時玄早說了今晚會出事,但誰也沒想到,出事的是老夫人。
莊綰不確定老夫人出事跟宋氏有沒有關系,但,若是旁人她肯定不去,老夫人她不能不去。
老夫人對她很好,經常讓人送東西過來,而且,若是老夫人出事,霍時玄肯定會傷心。
春喜見她要跟陳嚴走,忙拉著她的胳膊,壓著聲音道:“夫人,要不要喊著少爺一起去?”
莊綰搖頭,“不用,我先過去看看情況,萬一老夫人真嚴重,喊他還耽擱時間”
宋氏今晚要對付的是崔氏,不是她,霍勇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不會讓誰欺負她,況且,宋氏還沒找到‘高僧’,暫時也不敢動她。
然,雖說莊綰覺得沒危險,還是把阿戒帶著了,身邊有個會功夫的,總覺得會安心些。
路上,陳嚴告訴莊綰,出事的不止老夫人,還有大夫人宋氏,不過宋氏的情況沒有老夫人嚴重。
莊綰只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始終沒吭聲,心中卻暗自揣測著,若今晚的事是宋氏謀劃的,那她可真夠狠的,連自己都算計。
陳嚴把莊綰帶到了長壽堂。
崔氏倒是會做人,顧念著老夫人行動不便,今晚霍府的團年飯就設在了老夫人的長壽堂,霍勇孝順,對她這個安排很滿意。
本是熱熱鬧鬧大喜慶的日子,此刻的長壽堂卻亂作一團。
莊綰跟著陳嚴趕到的時候,宋氏虛弱的歪靠在椅子上,旁邊霍褚良叫嚷著怎麼大夫還沒來,孟箏握著宋氏的手擔憂的哭泣著。
另一邊,以霍勇為首的一群人正圍著躺在地上的老夫人哭天喊地,臉色蒼白的崔氏正指揮著下人把地上的老夫人抬進屋。
陳嚴喊了霍勇一聲,“老爺,人請來了”
眾人下意識以為是大夫,趕緊讓開了一條道,莊綰也因此看到了剛被人從地上抬起的老夫人,她臉色一變,忙大聲呵斥道:
“快把人放下!”
四個下人剛抬起老夫人,聞聲嚇了一跳,立刻不敢動了,看看莊綰,再看看崔氏,崔氏擰眉,沒搭理莊綰,直接朝四人吩咐道:
“地上濕冷,老夫人的身子受不住,趕緊把人......”
“老夫人恐是中風之兆,現在挪動一定會出事!”
莊綰這話是對霍勇說的,霍勇既然讓人把她請來,肯定是相信她的。
果不其然,霍勇見她臉色嚴肅,立刻朝四人怒吼道:“還不把人放下!”
霍勇發了話,老夫人很快被放了回去,崔氏也沒再說什麼,莊綰走過去,讓圍在四周的人散開,給老夫人把了脈。
霍勇蹲在旁邊,急的額頭直冒汗,“本來好好的,突然胳膊就動不了了,說話也說不清楚,趴在桌上直抽抽,剛才你進來之前,才倒地上”
莊綰沒吭聲,把完了脈,又翻看了老夫人的眼睛和舌頭,崔氏見她一直沒說話,本就恐懼至極,現在更急躁難安,拉著霍勇的胳膊道:
“老爺,還是再讓人去請大夫吧,把邢大夫請來,她又不是大夫,您請她來做什麼”
霍勇黑著臉道:“她懂醫,自然要請她來,難不成你能救嗎,別耽擱事!”
霍勇此刻正煩躁,對她的態度頗為惡劣,崔氏誠惶誠恐的不敢吭聲了,心中更加忐忑。
今晚的團年飯是她準備的,老夫人倒了,宋氏又出了事,她責任重大,難辭其咎。
莊綰看過老夫人的舌頭后,抬頭朝老夫人身邊的婢女榮珍道:“有針嗎?縫衣用的也可”
霍時玄倒是特意讓人給她打了一排專用的銀針,但是現在回去拿太耽擱了,榮珍哭紅了眼,卻也冷靜,聽到她的話親自去拿了。
莊綰掐著老夫人的人中,見四周的人都圍過來,擰眉,扭頭朝霍勇道:
“您讓他們都散開,別都圍在這”
她的話對霍勇來說是圣旨,霍勇的話對霍府的人是圣旨,遂,霍勇一個冷眼一聲呵斥過去,人群很快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