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崔氏的算計,她在床笫之間下了苦功夫,討好了霍勇,才哄的他松口,這既是拉攏人心,也是明著告訴所有人,她有當家主子撐腰。
這招也確實有用,府里的人因為霍勇的關系,對她也愈發尊敬起來。
府里有人暗中議論,說現在的局面,倒是像極了周氏還在時,如今的崔氏就像當年的宋氏,宋氏如同當年的周氏。
這種聲音慢慢在府中傳開,眾人都在觀望宋氏的態度,但宋氏一直病著,像是完全放縱崔氏的行為,不管不問。
除夕這天,崔氏因為暫代管家權,霍勇憐她最近辛苦,特許她在今晚的團年飯上入席。
晚膳是崔氏準備,她第一次在正式場合露臉,準備的尤為豐盛。
教她賬本,生意規劃
闔府上下共團圓的時候,只有霍時玄以身子不適拒絕出席。
眾人見怪不怪,因為他往年也沒規規矩矩出席過,要麼不去,要麼去了跟霍勇吵一架摔碗走人,要麼鬧得雞飛狗跳。
遂,他不去,崔氏倒是松了口氣,霍勇不管他,倒是特意讓管家陳嚴去問了莊綰,莊綰說霍時玄不舒服,她得照顧他,霍勇才隨了他們了。
莊綰問霍時玄為什麼不去,霍時玄嗤笑了一聲。
“宋閔玉放縱她這麼久,差不多該收手了,今晚這頓飯肯定吃不安生,咱們不去湊熱鬧,晦氣!”
莊綰雖好奇宋氏會怎麼對付崔氏,卻也沒多問,如今各掃門前雪才能得平靜,閑事莫管。
她跟著霍時玄和吳庸一起,在書房里待了整整一天,吳庸看書,霍時玄教她看賬本,這種日子,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溫馨而忙碌。
她也是才知道,原來霍時玄竟是個隱藏的小富商,他名下有三十多個鋪子,千畝田地,十多個宅子,不是霍家的,都是他自己的。
雖這些比不得霍家的九牛一毛,但鋪子全是揚州城最掙錢的,田地收成也是最好的,宅子的地段也好。
原來他們經常去的如意樓就是他的,這男人藏的真是挺深,她跟著去了很多次,愣是沒瞧出貓膩。
賬本是個很枯燥的東西,但霍時玄說,以后搬出霍府自立門戶,她就是女主子,還是要管家看賬本的。
她本有些排斥,但想著他一個人掙錢這麼辛苦,她不能只顧著在后面享福,就咬咬牙撐下來了,所幸霍時玄教的很好,淺顯易懂,她學的很快。
今日霍時玄又拿來許多新的賬本,吳庸看書看累了,過來湊個熱鬧,隨手拿了一本看,不多時,狐疑道:
“你買這麼多荒地做什麼?”
霍時玄正拿著毛筆寫東西,聞言,抬頭看他一眼,倒也沒隱瞞。
“我準備讓人把那些荒地都開墾出來,一些種稻田,一些種竹子”
莊綰從一堆賬本中抬頭,看累了,把賬本一丟,從桌上摸了塊紅豆糕吃。
“種稻田可以理解,民以食為天,種竹子做什麼?吃竹筍嗎?”
霍時玄奪了她手里的半塊紅豆糕塞嘴里,捏著她的臉笑道:
“你就知道吃,你可別小瞧了竹子,除了竹筍能吃,竹子全身都是寶貝,首先,竹葉和竹瀝可入藥,竹根可雕刻,竹竿可做各種竹器”
“比如竹笛,竹筒,竹席,竹簍,竹椅,竹籃,桌子,床,竹簾,若是楠竹,還可以蓋房子,做竹排”
莊綰驚愕的瞪直了眼,這些她倒是都知道,但從未放在一起細想過,乍一聽他這麼說,才后知后覺意識到原來竹子這麼多用處。
吳庸贊許的看一眼霍時玄,挑眉道:“這倒是,種竹可獲千倍利,不過”
他頓了一下,晃動著手里的賬本,意有所指道:“我瞧著,你買的這些地方,從揚州一直到京都,你這是要把生意做到京都去?”
這段時間,吳庸和霍時玄處于相互觀察階段,霍時玄得出的結論是,吳庸可以信任,遂,他也沒隱瞞,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這只是初步計劃,我打算把生意做滿整個大周,遍地開花,竹子容易,先投竹探路,量多不易虧,攢些本錢”
吳庸不解,“揚州這個地方,鹽商暴利,瘦馬遍地,絲綢也可,自然,瘦馬生意你不可做,但鹽商和絲綢豈不是簡單些?”
霍時玄胳膊肘撐在桌上,掌心托著下頜看向莊綰的側臉,收斂了紈绔之氣,精致的臉龐輪廓透著幾分清冷,似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這兩個我在揚州可做,但若是遍布大周不可,身上標注揚州商賈的特點容易被皇帝發現,對他而言,我現在……最好是廢物!”
竹子和稻田都是尋常的東西,很多地方都有,可以因地取材,先探探每個地方的行情,然后再根據當地的需求引其他生意。
生意先往京都走,日后方便與謝謙聯系,曲佑天以后應該會去邊境駐守,到時生意再從京都往邊境走。
遍地開花掌控大周經濟是真,最重要的,也是希望,萬一哪天曲佑天打仗遇兇險,需要軍糧物資的時候,他能幫襯。
提到皇帝,書房里的氣氛頗為壓抑,莊綰不想看賬本了,她心血來潮,重新鋪了紙,拿著毛筆開始畫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