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惱的不是霍時玄得了一個京都貴女,她惱的是霍勇。
她嫁給他三十余載,甭管她對旁人如何,她對他可謂是盡心盡力,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替他照顧這個家,照顧老太太。
他愛美人,美妾一個一個的納進門,她也沒攔著,只要那些女人安分守己,只要他們不生兒子,只要霍勇跟她一心,她都可以忍,可以順著他。
一心,她一直以為,霍勇跟她是一心的,可現在呢,簡直是笑話!
丞相府的二小姐,那麼高貴的身份,他竟然把人給了老六!
當時良兒和孟箏還沒成親呢,那樣金貴的人,不應該給良兒嗎?實在不行給巖兒也行啊!
若說當時勤王還沒上位,莊綰的身份還是罪臣之女,行,她可以原諒他的隱瞞,那皇帝的身份呢?
皇帝一來就病倒了,當時還是她拐彎抹角的打探,霍勇才松口說了揚州霍家和京都霍家的事。
他說皇帝這次來霍府,是有事來揚州,想起他這個舅舅,順路看看。
至于為何一來就病,是因為皇帝在邊境這些年落了舊疾,來揚州的路上受了風寒,正好在霍府發作了。
她跟他過了大半輩子了,竟然不知自己的相公是皇帝的親舅舅!竟然不知他們其實是皇親國戚!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直瞞著她!
當年她的巖兒考到秀才止了路,打擊太大,消磨太重,所以才成了如今不成器的樣子。
當初她讓他花點銀子找人疏通關系,謝家和曲家在朝中有人,他不愿開口她可以理解,畢竟他這個人要面子,最怕欠人情。
可當時勤王還沒出事,良妃還是寵妃,他是勤王的親舅舅,良妃的親哥哥,那是他的親人,他求下怎麼了?
不求便不求吧,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直瞞著她,逼著良兒娶了老六不要的孟箏,又把丞相千金給了老六。
宋氏糊涂了,她一直以為霍勇最疼的是良兒,如今她看不明白了。
這幾日皇帝在,她沒時間思考,此刻腦子里是層出不窮的新仇舊怨,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是鋪天蓋地的失望和怨恨。
“呵......呵呵,到頭來,最可笑的竟是我宋閔玉”
宋氏的心態崩了,她已經聽不清霍勇又說了什麼,踉蹌的往外門走,笑聲瘋癲凄厲。
霍勇啊,我是不是裝的太賢德了,讓你以為我宋閔玉是可以任人哄騙的?
你把我當傻子,行,誰也別想好!
霍勇父子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霍勇以為她是被莊綰的身份嚇到了,拍著霍褚良的肩膀道:
“你去看看你娘,今天這事先別亂傳,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
霍褚良走后,霍勇癱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發愁。
太后瞞著皇帝把莊綰賜給老六為妾,現在皇帝來找回莊綰,可是莊綰已經是老六的人。
雖說今日曲佑天把他們隔開老遠,他們聽不清皇帝和老六他們說了什麼,但他總覺得,皇帝對莊綰是勢在必得的架勢......
但是,人是太后給的,這可不賴他們啊!
唉,總感覺要出事……
朋友小聚,太后賜婚
當年曲佑天去邊境前,在霍時玄的幫助下,給藍菱贖了身。
本有意帶她回家,但藍菱心里明白,曲家的人不會這麼快接受她,曲佑天又要離開多年,所以暫時不愿去曲家。
她怕自己應付不了,更怕等不來曲佑天回來就生變故,曲佑天也沒強迫,給她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又請了管家,買了幾個老實的下人。
這幾年,藍菱的日子過得算舒坦,只夜深人靜時,時常會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曲佑天,不過這幾年曲佑天都有書信傳來,也算有個慰藉。
曲佑天臨走時,特意拜托霍時玄和謝謙多照顧照顧她,兩人偶爾會過來,霍時玄每次都帶著莊綰,兩個大男人喝酒下棋釣魚,兩個女人喝茶彈曲交心。
藍菱溫婉體貼,善解人意,莊綰跟她接觸久了,很喜歡她,這幾年,兩人也算是閨中密友了,關系熟絡且親近。
這次出來,霍時玄就是帶她來找藍菱的,曲佑天說,藍菱一直想請他們吃飯,雖說以前也吃過,但沒有曲佑天在,總是不圓滿,如今正是時候。
藍菱這幾年閑來無趣,喜歡鉆研吃食,莊綰最喜歡吃她做的炒餛飩,她也是來了揚州才知道,餛飩還可以炒著吃。
以前爹娘不讓她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她的膳食多是清淡的蒸煮之物。
從前覺得此生要遺憾在美食上,后來跟了霍時玄,不但養好了身子,還天南海北的吃,算是補回了少時的遺憾。
剛進了院子,莊綰就覺香氣四溢,午膳因為被孟箏打斷,本就沒吃飽,這會兒聞到香味,又覺餓了。
曲佑天和謝謙正坐在敞開的前廳喝茶,霍時玄牽著莊綰進去打招呼,謝謙一眼就瞧見了莊綰唇上的那個傷口,樂道:
“嘿,玄爺你這夠猛啊,皇帝這才剛走,你就把人欺負成這樣”
莊綰察覺他的視線,臉瞬間紅了,如今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小姐了,謝謙那別具深意的曖昧目光她豈會不懂,忙捂著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