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王爺之前我見了他,我告訴他,我與那北燕有私仇,誰帶兵打北燕,我就幫誰,若是他知道我來了這里,一定會來!”
最后一句話,吳庸說的篤定。
趙子御是信了的,吳庸在大周的名聲極好,自做了先太子的謀士后,先太子基本無敗仗。
這樣的人,誰不想收為己用……
吳庸放下茶盞,繼續道:“高卓來了,糧草和兵馬有了,與北燕開戰,有我在,王爺不必擔心”
“如此一來,王爺的困局就解了兩個,溫飽解決了,北燕不再是威脅,那就只剩一個瘟疫了”
提到瘟疫,吳庸微微收斂了面容,沉聲道:
“我不是大夫,這些年,也未曾經歷過瘟疫,當年給父親偏方的老太醫也已經被燕吉斬殺,無能為力,不過”
他頓了一下,看向趙子御道:“從卦象上看,王爺有貴人相助,王爺稍安勿躁,且等幾日看看”
等幾日......
趙子御按著吳庸的意思,等著‘貴人’來,不過這幾日他也沒閑著,他故意讓人放出消息,說他染了瘟疫已經時日無多,且居庸鎮已經是一盤散沙。
這個消息,讓一直對大周觀望的北燕更加蠢蠢欲動,扎營距離越來越近......
趙子御親自執筆,給朝廷去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書。
表示北燕大軍壓境,攻城迫在眉睫,國危矣,他重病難以下榻,恐不能為國效力,望朝廷能派來領兵的將士援助。
送去了文書,趙子御并不著急等回信,因為就算高卓要來,定然也是在瘟疫過后。
那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趙子御以前只聽說神算子吳庸很厲害,如今相處下來,才發現他真的是料事如神。
八日之后,果真來了一個貴人。
“草民曲佑天,這是草民偶然間得來的一個偏方,不知能否幫助王爺”
曲佑天并未提及莊綰,因為大夫說偏方本身沒問題,但不知對瘟疫有無效果,他擔心有意外會連累霍時玄,所以沒提及來處。
趙子御懷疑他的身份,吳庸卻認出了曲佑天。
“當年我和先太子回京時,遇上寧遠侯派來的殺手,危難關頭,當時一個路過的鏢師救了我,正是眼前這位曲公子”
趙子御聽說這件事,對曲佑天的懷疑消除了不少,把偏方拿給了正在研究瘟疫藥方的大夫。
大夫看了之后,臉色自驚疑漸漸變為驚喜,一拍腦門道:
“妙啊!老夫急著讓他們退燒,卻忽略了一件事,其實疫病就是邪毒入體,最需要的是拔毒,這幾味藥材妙啊!”
一陣人仰馬翻的折騰后,瘟疫終于被控制,曲佑天被奉為座上賓。
此乃用人之際,趙子御知道曲佑天身懷一身武藝,請他留下,又派心腹暗中找來了先太子留下的那些人。
瘟疫沒了,高卓果然到了。
如吳庸所言,高卓知道他來了居庸鎮,真的請旨來了,有寧遠侯這個后盾,他帶來了最精銳的兵馬和最充足的糧草。
城墻上,趙子御看向遙遠的天際,頎長的身姿清瘦了不少,目光悠遠而堅韌。
這一仗,終于要開始了!
……
景照二年,十一月初,大周與北燕正式開戰。
從春喜嘴里聽到這件事,莊綰第一時間去找了霍時玄。
“我聽說北燕和大周開戰了,我......我想問你......問你”
她支吾半天,聲音抖得厲害,霍時玄當時在書房寫字,抬頭,如黑曜石般深幽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她,聲音清晰緩慢。
“你想問......勤王的情況?”
莊綰低著腦袋,"是,我曾是勤王府的婢女,勤王對我還不錯,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關于勤王的消息"
曲佑天去了邊境,他們應該有聯系吧。
霍時玄知道她想問什麼,偏故意扯開話題,“你的偏方很有用,瘟疫解了,老曲說,這場仗打完給你請功”
莊綰立刻抬頭,“不要請功,我……我不是問這個,我想問你,打仗……勤王他有沒有……有沒有危險”
她磕磕巴巴的說完,霍時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若我告訴你,勤王危險,你有辦法幫他嗎?”
莊綰默了片刻,搖頭,“沒有”
霍時玄瞧著她近來被養的有些圓潤的小臉,放下毛筆,嘆了口氣。
“所以說,勤王有沒有事,跟你都沒關系,他贏了,皆大歡喜,他輸了,你也幫不了他”
“總之,這場仗早晚有結束的一天,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沒有能力去改變,既然改變不了,又何須庸人自擾,且等著吧”
對上她霧蒙蒙的眼睛,霍時玄心中忽而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勤王冒死救下她,定然對她情意匪淺,她如此關心勤王,對勤王應該也有情,所以,這兩人到底什麼情況?
他曾試圖再灌醉莊綰,但上次喝酒之后,這丫頭如何都不肯喝酒了。
霍時玄弄不清自己突然涌出的煩躁來自何處,只隱約能察覺,他非常不滿莊綰如此關心勤王。
至于為什麼不滿......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高興!
莊綰沒注意到霍時玄古怪的神情,此刻她腦子里想的全是他剛才的話。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沒有能力去改變,既然改變不了,又何須庸人自擾,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