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被攙扶著走進來。
老人走到岳華身旁,目光渾濁,麻木無神,聲音沙啞,似嗓里噎著濃痰,說話氣虛帶喘,“小姐。”
岳華:“送她上路。”
老人:“是。”
看守進了牢里,去將孟書晴拽下床。
面臨死亡的恐懼,雙腿已不由自主的發軟。
孟書晴跌在地上,無法走路,由守衛架出了牢房。
她一眼就看見刑房正中央的桌子上放著長型木板,中間還有幾條長長的裂縫。
孟書晴瞧著,很像稍后埋葬她的薄板棺材……
她被人抬上薄板,手腳被牢牢固定在四角,不得動彈。
孟書晴看見一摞黃色的紙從眼前掠過。
她聽見岳華平靜說著:“這位曾在前朝刑部就職,手法熟練,你慢慢享受……”
第469章 六月如火
老人伸手將桌邊的燒刀子拿起,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痛快的酒香讓老人眼睛一亮,瞬間來了精神。
老人將手指湊到嘴邊沾上口水,而后把桑皮紙抿下一張,舉在面前。他又喝了口酒,鼓起嘴,用力將酒噴灑在紙上。
桑皮紙見了水,瞬間透光……
老人沒廢話,動作熟練的慢慢將紙貼在孟書晴臉上……
岳華瞧著打濕的桑皮紙在孟書晴的呼吸下更加貼敷臉上。
她目光寒涼,冷冷吩咐道:“別讓她死得太快……”
老人佝僂著腰,干枯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拿起紙,慢慢應了聲,“是。”
薄薄的黃紙貼在孟書晴的臉上,才貼了兩層,她就感覺到快要喘不上氣……
孟書晴搖晃著頭,手足不斷奮力掙扎,而那桑皮紙就如同長在她臉上般,如何也甩不掉!
老人面色冷漠,對女人的掙扎視若無睹。
他動作緩慢的將打濕的桑皮紙,穩準的疊加上去……
在漫長的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孟書晴終于忍不住恐懼的嗚咽,喉嚨里發出絕望凄慘的呻#吟……
因感到窒息而抬起的頭,被老人無情的拽住頭發,拽回板上,枯瘦衰老的手指緊緊將孟書晴的頭固定住。
不消幾分鐘,劇烈晃動的手腳慢慢停止動作,而后無力垂下,直至悶弊……
………………
夜色如煙縹緲,蒙住了一切萬物原本的模樣。
靜靜夜空,涼風輕撫,黑暗的巷口,唯有長桿支起的電燈散發著點點星光。
車子在崎嶇不平的路上緩慢行駛,車燈照出一條光路。
薛楚丞看著漸漸離近的帥府,面露為難,回頭小聲道:“小姐,人沒找到。”
秦卿看著窗外,平靜道:“嗯,繼續找,秦繼已經在城中加強警戒。”
薛楚丞沉寂片刻,還想開口求情,“小姐……”
秦卿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冷淡道:“這事交給衛亭處理。”
薛楚丞也知令不可違,事辦砸了,唯一的活路也沒把握住,他是沒臉再說,只得忍痛應下,“是……”
巷口拒馬近在眼前,深色大衣在晚風中靜靜佇立,若不是車燈打在上面,薛楚丞根本發現不了那兒還站著人。
車子越駛越近,車燈將人照的清楚,薛楚丞回頭稟報,“小姐,是三爺。”
秦卿詫異,她搖下車窗。
廖炎瞧著姑娘從車里探出頭,輪廓朦朧。
秦卿見人站在那兒不說話,她確認問道:“三爺?”
廖炎單手背后,緩緩走到車旁,待看清秦卿的臉,見她果真無事,才解釋道:“聽聞你遇刺,我幫不上忙,不久聽聞你無恙,我不便進帥府,這才……”
他看了眼巷口的警衛,向秦卿抱歉,“可有給你添麻煩?”
秦卿:“無妨。”
她看看天色,面露難色,“只是……天色已晚,我不便請三爺入府……”
廖炎:“見你無事便好,我就此告辭。”
他后退兩步,望著秦卿,“天晚夜涼,快進府吧。”
秦卿點頭。
車慢慢開進帥府。
廖炎瞧著車子,“何展。”
何展應了聲,“三爺。”
廖炎淡笑,“她當真聰明……”
何展:“是啊,獨擋一面,她……”
他看了眼三爺,意味深長道:“河西有英主賢后,是百姓之福……”
廖炎聽出他的話中意,“見她安然無恙,我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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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應似火,夜深如秋來……
南方捷報連連,國府發生政變,萬宏生掌握國府兵權,逼袁孟祥下野,萬家暫管國府軍政,派人南下,與郇州和談,又將為河西補齊三千萬,萬宏生親自致電岳訓,望岳家全力尋救愛妻女兒。
而之前萬鄧兩家于容城會面,便有人揣測早在那時,兩方就已達成共識,此次南下,不過是走個過場,掩人耳目而已。
……
龍城
警衛站在街邊兩側,將往來行人驅至角落回避。
車子成排向城內駛進,一路暢通無阻。
正當駛到中央街道,一女人突然趁警衛不備,沖了出來,
‘茲!’車子急忙剎住。
導致一排車輛全部被迫逼停。
戴錚掏出槍,下車查看。
他走到頭車,見女人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臉上臟污不堪,看不出模樣來。
女人見到戴錚,便不住的拍打汽車蓋子,大聲嚷喊,引得眾人注意。
“少帥!救我!我是萬曼筠啊!父親讓你救我的!少帥!救命啊!”
戴錚立刻回去向少帥稟報,“少帥,是萬小姐。”
岳欽眉心微蹙,“先把人帶回去。”
戴錚:“是。”
……
大帥府
知岳欽已入城,秦卿抱著天逍站在府門口,望著巷口,翹首以盼。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看著車子慢慢駛進巷里,停在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