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站臺上,提著四方扁窄的公文包,不緊不慢的左右打量,目光凌厲,那神情不像在等人,倒似準備殺人……
此時一聲清脆喜悅的嚷聲,“二哥!”
男人聞聲看去,目光柔和了些,隨即扯起嘴角,算是表示笑意。
‘嗒嗒嗒!’高跟鞋不停敲擊著地面,女人快步走了過來,笑容明媚,“二哥。”
男人將包遞過去,不多廢話,“拿著。”
鄧鸞喬看著舉在眼前的公文包,剛揚起的笑容塌了下去,不悅道:“怎麼剛來,就使喚我!”
鄧桓庭抬手彈了下她的頭,“甭廢話,我累了。”
鄧鸞喬不情愿的接過,轉身帶路,“那咱們走吧。”
……
兩人走出車站,正準備上車。
這時隨從焦急的走了過來,“小姐!”
鄧鸞喬停住腳步,“怎麼了?”
隨從看了眼二少爺,忐忑道:“我們之前派去接頭的人被抓了。”
鄧鸞喬蹙眉,“秦家?”
隨從點頭。
鄧鸞喬惱火道:“怎麼回事兒!”
隨從解釋著經過,“那女人突然給我們的人傳信,說是秦卿要對二少爺不利。我們的人不敢耽擱,立刻跑來稟報。結果……”
他低著頭不敢看二少爺,“結果剛到這里,帥府少夫人的手下就突然沖出來,當著我的面將人抓住,還讓我回稟……”
隨從的聲音越說越小,“少夫人讓您親自去解釋清楚。”
事情敗露不可怕,可怕的是正巧趕上二少爺到此。
二少爺在郇州是出了名的狠厲脾氣,手下不養廢人,事辦不好,一顆槍子兒就要了命!
而鄧桓庭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但也猜出個大概,問鄧鸞喬,“你又自作聰明了?”
鄧鸞喬早沒了剛才的熱情,心虛道:“誰自作聰明?我那叫知己知彼……”
鄧桓庭:“你知了什麼?”
鄧鸞喬:“………”,情史算不算?
鄧桓庭看她憋氣的樣子,就知沒進展,“什麼都沒摸清,反倒被人抓了把柄。”
鄧鸞喬雖有害怕,但仍不服氣的偏過頭,不看他。
鄧桓庭瞧妹妹驕橫的樣子,懶得搭理,直接上了車。
鄧鸞喬站在車旁,氣悶的站著。
不一會兒,就聽見車內冷聲道:“還不走!”
鄧鸞喬嚇得肩一抖,乖乖的坐進車內。
車子發動。
鄧桓庭仰躺著,閉目養神。
鄧鸞喬則一直生悶氣,頭始終偏著,看向窗外。
路程近半,她聽見二哥問,“你從哪兒找的蠢人?”
鄧鸞喬負氣道:“秦昌進的小老婆。”
其實也不是沒收獲,最起碼她知道河西是真心想跟郇州結盟,不然秦卿再怎麼巧舌如簧,她也不會心動。
鄧桓庭冷嘲著,“嗯,還不錯,這次倒是打入內部了。”
鄧鸞喬見二哥心情還算不錯,滿腹牢騷傾訴出來,“二哥,你不知道那個秦卿多討厭!她一開始裝得木訥,扮豬吃老虎!像個不諳世事的后院婦人!我沒提防,都吃過她好幾回虧了!”
眼皮下的眼球動了動,鄧桓庭問:“那還敢應她的約來龍城?”
鄧鸞喬揚著下巴,一臉不忿道:“要不說她狡猾呢!捏著合談的誘餌,把我騙來,等我來了,人又躲著不見,把我晾在這兒。”
鄧桓庭不受她蒙騙,一語中的,“還不是你急功近利?”
鄧鸞喬轉過身,面對他,求助道:“她詭計多端得很,二哥,你跟我去吧。”
鄧桓庭抬手搭在額上,不耐煩道:“你以為她為何挑在今日才抓了人?”
第435章 得過且過
鄧鸞喬睜大眼睛,震驚不已,“她早就知道出了家賊?”
聲音響亮,鄧桓庭皺起眉,不悅道:“你這毛躁的性子,也藏不住什麼秘密。”
鄧鸞喬聽此話就很是不服氣,“你妹妹好歹也是部長,怎會像個長舌婦般藏不住話!”
鄧桓庭冷眼一掃,“你那部長怎麼來的,需要我細說?”
鄧鸞喬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埋怨道:“爹就是故意的。知道我最怕你,還把你派來。”
耳邊喋喋不休,鄧桓庭被她吵得頭疼,仰頭闔目,雙手抱臂,也抱怨了聲,“真是聒噪。”
鄧鸞喬:“………”
……………………
夜色將晚,慕色暗下,星星點點的光亮在空中閃耀。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家都在準備晚飯。
街上十分幽靜,微風徐徐,催促著行人盡快回家。
夜,就要來了……
車子在路上緩慢行駛。
衛亭透過后視鏡,向小姐稟報,“小姐,鄧府派人來,說是想見見您。”
夕陽西下,僅有的幾束微光透進車內,半明半暗,秦卿坐在交界處,臉頰一半隱在黑暗處,她摸摸兒子的小臉,平靜無波,“在秦宅見。”
衛亭:“是。”
他目視前方,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打開了車燈。
兩束強光將前路照得清晰。
衛亭隔了一會兒,又將帥府傳出的消息告訴小姐,“今日萬家的人去了帥府。”
秦卿抬眼看向衛亭。
衛亭在鏡中與小姐對視,他沉聲道:“孟小姐帶去的。”
秦卿望著前路茫茫,唯有靠自己,才照出一片明路……
秦卿看著明亮的光線,聲音略帶失落,“就算她有心,也得經人允許,才能進府。”
秦卿淡了眉眼,垂目看著天逍。
衛亭瞧著小姐,一時無話。
………………
大帥府——內院正房
暈染的星光漸漸清晰,相比之下,絕無僅有的朦朧月光,反倒沒有多麼出挑。
秦卿披著月紗回了內院。
她將天逍放進搖床,剛梳洗一番,傭人便通報,岳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