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聽此話,心里對父親筑起的冰墻,又裂開了縫隙。
她輕聲道:“您莫擔心,不是見血的事兒。”
畢竟心頭滴血,旁人看不見……
聽女兒這麼一說,秦昌進才放下心,“在這兒吃午飯吧?”
秦卿:“好。”
…………
臨近午時,炫麗的金色光芒將地面照得明亮,涼風習習,使熾熱的陽光變得柔和。
‘篤!’一聲鳴笛,大門敞開,一輛汽車開進院內。
在車子還未停穩時,后車門就被打開。
秦繼著急跳下車,大步走向屋里。
他走進客廳,四處張望,問傭人,“大姐回來了?”
傭人:“是,和老爺在書房。”
秦繼仰頭望著樓上,慢吞吞的褪下皮手套,又將大衣脫下,搭在沙發上。
正在晃神之際,秦卿已走出書房,往樓下來。
秦繼陪著笑臉走到樓梯口處,“大姐。”
秦卿點頭,目不斜視,徑直走向沙發旁坐下。
秦繼瞧著大姐冷淡的態度,伸手敲了敲砰砰直跳的心臟。
大姐生氣起來,真是太嚇人了……
…………
正午開飯,長桌上擺滿了菜肴。
秦昌進先落座。
眾人跟著坐下。
衛亭抱著小少爺,站在小姐身后。
秦昌進看看外孫,對女兒叮囑道:“少帥不在,你有何事,就來個電話。”
他朝秦繼抬抬下巴,“那有個閑人。”
秦繼見父親給自己遞了話,他立刻接上,“是,大姐有事,盡管吩咐我。”
秦卿未撩眼,語氣冷淡,“嗯,岳欽走時與我說過。”
她掃了眼坐在斜對面的許秋蘭,收回目光,繼續如常吃飯。
話既然已挑起,秦繼自然不能讓它落下,“大姐,鄧家二少來此,我可要帶他四處逛逛?”
秦卿:“不必。”
她嚼著米飯,語氣輕飄隨意,“一下火車,直接抓進牢里,想必是見不得天日了。”
秦卿神色陰森道:“河西豈是他來去自由的地方……”
秦昌進聽此,頓時汗毛炸立,大帥不是和郇州已達成協議,結為盟友?!鄧家人來此為質,也是自愿,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把人抓起來?!
難不成計劃有變?!大帥決定與國府冰釋前嫌?!里應外合除掉鄧家!
那她把話擺到明面,豈不是走漏了風聲!
事關河西軍政,不得馬虎!秦昌進沉聲提醒道:“卿兒!”
秦卿看向父親,安撫道:“無妨,郇州那邊改了行程,今日下午便會到,他跑不了。”
扣押鄧督軍的一對兒女,這不是小事!秦昌進看著女兒悠然自得,還有心情回來吃飯,不由得擔心,“穩妥麼?”
秦卿拿著公筷,夾起菜,放到父親碗里,淡定道:“您放心,萬事俱備……”
秦昌進看著碗里的菜,這是讓他閉嘴的意思?
人多眼雜,這飯桌也確實不是說事的地方。
秦昌進著急抱外孫兒,心不在焉的囫圇著將飯吃完,用帕子擦擦嘴,率先下桌,走到女兒身后,示意衛亭把孩子給他。
衛亭看了眼小姐,見她點頭同意,他這才把小少爺遞了過去。
第434章 西裝暴徒
……
待眾人吃過飯。
軍營臨時有事,秦繼先行離開。
秦卿去了客廳。
見父親還坐在沙發上,樂此不疲的逗著天逍。秦卿走過去,提醒道:“父親,天逍該睡會兒了。”
秦昌進靠著沙發,身子向后仰,跟女兒商量著,“要不……我就這麼抱著他睡?”
秦卿:“他太沉了,一會兒您的胳膊就該麻了。”
秦昌進搖頭不贊同,“不能,我以前練那石鎖,四十來斤沉,我單手一拿就舉起來了,天逍才多重?”
他將外孫兒往上托了托,“我就坐在這兒,不亂動。”
秦卿看父親愛不釋手的模樣,也就不再堅持,“行吧,您要是累了,我來抱。”
秦昌進壓著上揚的嘴角,一本正經道:“不累,抱這一會兒還能累。”
秦卿四處張望,沒見那兩人的身影,“這剛用過飯,譚姨又去廚房忙活?”
秦昌進:“勞碌命,一刻也閑不下來。”
秦卿:“我去瞧瞧。”
她轉身朝衛亭看了下。
衛亭低下頭,站在原地,守著小少爺,未跟去。
秦昌進看著懷里的小孫子,怎麼看也看不夠,看天逍的長相,哪哪都好看,不管瞧哪處都感覺有自己女兒的影子。
許秋蘭走過來,將端來的茶放到茶幾上后,去了院里,漫無目的散步。
天氣漸暖,院里的花池也注滿了水,暖陽下,波光粼粼。
走了一會兒,許秋蘭坐在池邊,雙手交于身前,緊張的攪著手指。
張媽拎著布兜,走了出來,“四太太。”
許秋蘭看了眼她手里的兜,“要出去?”
張媽:“三太太晚上要做溜肝尖,灶上的青椒不太新鮮了,我再去買些。”
許秋蘭站起身,“正好我也消消食,我跟你去。”
張媽:“是。”
………………
龍城火車站
‘嗚嗚’幾聲長鳴,火車減速緩緩駛進站里。
‘吱……’一聲剎車。
火車慢慢停下,放出霧氣。
本還是安靜的站臺瞬間熱鬧起來。
嘈雜的腳步在站里回蕩。
蒸汽滾滾,遮住行人的身影。
春風有情,好心將白霧吹散。
一雙棕色細長尖頭的男式皮鞋映入眼簾,又下了火車,踩上站臺。
從容緩慢,優雅淡定,光看這抬足舉動,就知此人身份矜貴。
男人留著利落的板寸,眼眶深邃,閃著光亮,極具攻擊性,褲線筆直的黑色西褲搭菱形格馬甲,外穿同色西服外套,給人一種暴徒裝斯文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