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人敢發出一點聲音,汗不敢出,恐慌萬分,如待宰羔羊,認命的等待屠刀落下。
黑色的軍靴,踩在干枯的草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似踩在他們的身上,要折斷他們的脊骨。
“誰……”
還沒等岳欽問話,下個人,就磕頭求饒,全部招了出來。
“我說!我說!我說,長官!是有個女人,她讓我們散播…說…說那小姐是菩薩,摸一下,百病全消,還給了我們每人…每人一塊大洋,說事成……事成后,再去找她…找她拿四塊。”
“幾人?”
那人左右看了看,目光閃躲,“都在這了…”
“碰!”這次打在肩膀上,“再胡說一句…”,岳欽將槍又上了膛,指向那人腦袋。
“啊…十人!十人!我們…我們八人在明,兩人在暗,負責在人群里,煽動…啊!……”那人忍痛,回答著。
“戴崢。”
戴崢過來,將那人提起,拖到人群前,扔下,“把那兩個找出來!”
“啊……是…”肩膀撕裂般刺骨疼痛,腦袋昏昏沉沉,那人不敢拖延,打起精神,朝茫茫人海中找那兩個人的身影,可惜人頭攢動,猶如大海撈針,根本無從下手。
岳欽走過來,厲聲問道:“都如你這般壯年?”
“是……”
他看看人潮,側頭吩咐戴崢。
戴崢得令,上前指揮著部隊,“女人孩子后退,男人分老少兩隊。”
災民不敢怠慢,迅速按照命令,開始移動,這樣下去,那兩個人很快就會找到。
果不其然,趁著洶涌的人潮正在混亂的挪動,就有兩人,貓著腰,一點點向后退,退到守衛稍有疏漏的出口處,拼盡全力,撒腿就跑。
“少帥!那兩個人!”戴崢指著逃跑的二人,急忙向岳欽稟報。
岳欽不疾不徐的走過去,拿起士兵的步槍,抬手瞄準,沒有一絲遲疑,扣動扳機。
響亮的槍聲過后,一人已倒地,頭上冒出的血液,噴到另一人臉上,糊住了他的眼,頓時毛骨悚然,嚇得手腳發軟,舉手求饒的蹲下,不敢再走一步。
岳欽放下槍,遞還給士兵,對戴崢說道:“把這幾個帶回去。”
“是。”戴崢偷偷向后看了眼秦醫生,小聲問著:“少帥,留下一隊人,在這里維持秩序,這也算軍民合作,共同抗災啊。”
戴崢終于從少帥陰沉多日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贊許。
“就這麼辦。”
“是!”戴崢假意的鄭重行了軍禮,開始部署隊伍。
等岳欽處理完這些事情,轉身去看。
荒涼的草地,蕭瑟的涼風,景在人已去。
……………………
廖府
廖府今日晚飯吃得倒是簡單,兩碗白粥,兩碟青菜,兩個單身漢,這吃得清淡,看著也清苦。
廖炎夾了青菜,放到碗里,吃了一口,問道:“她辦了粥廠?”
何展看著一點肉腥沒有的菜,食欲不振,不知三爺這又是鬧哪兒出,“是,官辦粥廠有規定,冬末春初,青黃不接時才能開放,雖然這次提前了開放時間,但也要等到秋末。”
“兩個多月…商會沒有籌募計劃?”
“是,杜峰那頭,沒有任何反應。”
“同業公會那邊呢?”
“給譚記頒了個優秀商戶的牌匾,多余的…就沒有了。”淡而無味的飯菜,何展看三爺吃得有滋有味。
“今日,她還差點受了傷?”
“有幾個流民,已經被…岳少帥抓走了。”何展對于自家爺的慢性子,很是頭疼,光在暗中觀察,這哪行啊。
第114章 狹路相逢
廖炎端起碗,吃了口飯,飯粒油光,吃得彈牙,回味甘甜,他接著問道:“哪家漲了糧價?”
何展嚼著飯,想了下,“也說不準哪家,這糧價,一家上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同時調價,不然價格最低者,會受到同行排擠。”
“賺天災之利,小人行徑,其眼界心胸竟不如一女子。”
“他們這些人,利欲熏心,上又無人管束,有利可圖,自然因利乘便,計功謀利。”
廖炎放下碗筷,聲音似平靜,“杜峰這個會長,做到頭了。”
何展贊同,“是不像話,自從他兒子出事后,他的精力就只放在他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毫無作為。”
“召開商會,重新選舉會長。”
“好。三爺,你可有合適人選?”
他拿起手帕,擦擦嘴,看向何展,“我。”
“您要親自上陣?”
“我不行?”
“行!您非常行!”這麼敏感的話題,何展決不能猶豫!“您之前不是…嫌當會長,事兒多麼?”
“現在顧不得這個。”
“三爺…,您著急了?”何展亮著眼睛,很是激動,三爺終于不再四平八穩了。
廖炎挑眉看他,“顯你懂得多?”
他諂笑著,“不敢,不敢…”,嘴上說著不敢,但還是忍不住說上一句,“三爺,這追姑娘,可不是做生意,講究四平八穩,這動作得快起來啊!”
“你追過?”
何展剛想反駁。
“你第一次喝…”
“得,三爺,咱倆個單身漢,誰也別嫌棄誰,行不?”
空氣靜了片刻,廖炎緩緩開口,“這姑娘……”,欲言又止,未盡之言,都在嘆息里。
他不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子,生逢亂世,若是性子過于溫順柔弱,就只能依附男人,身如浮萍,他尚且刀尖舔血,哪有更多精力照顧別人,但這姑娘性格又過于獨立,倒讓人無所適從。
…………………………
經過上次的震懾,又有軍隊在此駐守維持,每天施粥的過程,都非常順利,秦卿也不用天天盯著,可以抽出時間,想辦法解決米糧供應的問題。
她在譚記樓上,找了個偏僻清凈的雅間,煩悶著,龍城這麼大,除了譚記,竟沒一個可以舒心呆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