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會喜歡這種乳臭未干的小子?絕不可能!他怎麼想,都覺得概率為零。
他將紙重重的拍在桌上,從筆筒里抽出鋼筆,在‘衛亭’二字上,畫了個紅圈,尤不解氣,又在此畫了個大大叉。
這時門響,戴崢推門進來,一臉欲語還休的扭捏樣,眼神有些慌張的看著他。
岳欽不愿見他這德行,不喜的垂目,問:“怎麼了?”
戴崢思量再三,覺得還是要告訴少帥才行。
“在離秦公館不遠處,秦醫生買了座宅子,把…衛亭一家…接進去……了…”
岳欽快速抬頭看著他,眼神充滿著難以相信,震驚不已。
戴崢低下頭,不敢正眼回視,只撩著眼皮,偷瞄著少帥。
他緊握著手里的鋼筆,身體后仰在椅背,雙腳用力搭在桌面,深吸口氣,努力克制情緒,舔著后槽牙,幽幽說道:“這是打算養小白臉?”
一陣涼風吹進屋內,空氣驟冷,鋼筆在指尖飛舞轉動,時間分分鐘在流逝,戴崢覺得陰森恐怖,血液也跟著陰冷的空氣,要慢慢停止流動,屏息靜氣的盯著少帥,不敢亂動。
他微閉著眼睛,呼吸慢慢平緩,深吸慢吐,猛然站起來。
戴崢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到了嗓子眼,閉緊嘴巴,安靜的注視著少帥的一舉一動。
岳欽單手杵在桌邊,手指有節奏的用力敲打著桌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似鑼鼓不停的敲打,折磨得戴崢,真想讓少帥給個痛快話,要生要死,他立刻去辦,別再這麼磋磨他的心臟!都要窒息了!
戴崢剛要開口,話都到了嘴邊,敲擊聲突然戛然而止。
他集中精神,等著少帥的指令。
卻聽見少帥輕飄飄的扔出一句,“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再收拾她。”
這個“她”,到底是“她”,還是“他”?戴崢不確定,也不敢問。若是問錯,辦錯,到時候,倒霉的絕對是他。
“刺啦!”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激得戴崢縮了下肩膀,隨即見少帥把手向桌上一甩,“碰!”筆尖便插進桌面,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他看著劇烈晃動的筆桿,正如此時飽受折磨的心臟,他緊張的咽下唾沫。
岳欽拿下衣架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的走出去,戴崢扶扶心口,“沒事,沒事啊~”安慰自己幾句,馬上出門,緊隨其后。
第99章 天涼好個秋
涼風蕭瑟,烏云密布,今日的天氣比以往要陰沉,凄涼冷清,夏去秋來,交替之時,最是陰晴不定。
衛亭將車開的近些,讓小姐能少受風寒。
秦卿抱臂,快速走過來,上了車,衛亭剛打著火,準備走,車門突然被打開,岳欽不知從哪出來的,趁機上了后座,戴崢跟上,坐到副駕駛。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劫車!
岳欽冷聲命令道:“開車。”
衛亭沒動,看著小姐,等她點頭后,才啟動車。
車子開到一處空曠偏僻的地方,衛亭和戴崢下了車。
衛亭四周環視著情況,總感覺旁邊有雙兇狠的眼睛盯著他,轉頭去看,戴崢正叉著腰,上下的打量他,目光不善。
車里
岳欽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她垂目,雙手絞在一起,靜靜的待著。二人就如軍營之時,默默相對,只當時為愛伊情濃,現在卻是熟視無睹。
岳欽也不急著追問,他定力一向很好,如此安靜的待在一起,倒也享受其中。
最終秦卿熬不過他,首先開口。
“我想回去。”
“就沒什麼要說的?”
她搖頭。
“我有。”岳欽努力讓語氣和緩,溫柔的問:“在因為婚事,不想理我?”
“不是…”
岳欽自覺天資聰慧,想懂,就沒有學不會的,他想知道眼前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卻就是搞不懂她的心思。
他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耐心的說:“卿卿,你在想什麼?”
他摸著柔嫩的指尖,引導著,
“我不是神仙,你要和我交流,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們才能一起解決它,難道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大小姐總算抬頭,雖然沒有看他,但也算擺出愿意溝通的態度,岳欽松了口氣,前二十六年積攢下來的耐心,今天都用在她身上了。
秦卿啟唇,又合上,反復幾次,聲音還是沒有勇氣發出來。
岳欽揉著她的手掌,鼓勵的問道:“想說什麼?”
她總算說出了聲音,似嬰兒學語,磕磕絆絆,“你…的理想…是什麼?”
岳欽蹙蹙眉,這是什麼問題,這像上學時,老師問他,以后想做什麼?上軍校時,教官問他,你的信仰是什麼?如出一轍。
他不知她為何這樣問,卻也鄭重的回答:“保一家平安,護一方百姓。”
蜷起的手收緊,睫毛輕顫,她輕輕的問:“只在河西麼?”
這話問得逾越,各地軍閥名義上都在國府的領導下,雖然各自為政,國府的命令如無火之炮,但形式上是統一的,誰也不敢輕易宣布獨立,公然搞分裂。
“你這是怎麼了?”
“回答我。”
“對我們很重要?”
秦卿看著某處,不言語。
岳欽傾身,到她耳邊,低聲慢語:“不會,亂世之中,誰也無法獨善其身,只有不斷變強,才能我為刀俎,免為魚肉。”
他轉過臉,用鼻尖蹭著她的側臉,柔聲問:“這個回答,滿意麼?”
秦卿抿緊嘴,緩慢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