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攰臉色又白又青,忽然陰狠笑道:“行,你不仁我不義,你這麼卑鄙無恥,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你放心,我轉頭就去告訴那小娘們你根本沒所謂的功力盡失,你這會根本就不是使不出靈力,而是使不出道門正宗的靈力!”
“哦?”孚琛笑容加深,慢慢走向他,柔聲問,“你還真不愧是上古神器,猜得還真像那麼回事,還有呢?”
“還有當初什麼瓊華有難,不過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青攰冷笑道,“你以瓊華青岡峰秘寶為餌,誘使那位道微真君走火入魔,令他囚了瓊華上下,你再出來裝好人收拾殘局,順道騙那小娘們回門派,一箭雙雕,你當我看不出來?”
“不對,”孚琛好脾氣地指正道,“是一箭三雕,我的目的除了要陵南回來,還要那個瓊華秘寶,只可惜瓊華歷代先輩太過拘泥正邪之分,魔道之別,把好好的能威震天下的秘寶偏要封存在青岡峰,給死人當陪葬品。”
“可笑可嘆,其實魔又如何,道又如何,只有當一個人修為臻至化境,排山倒海不過俯仰之間,舉手投足俱能震懾八方,螻蟻一般的眾生,哪個有資格論他的善惡對錯?譬如左律,頃刻間滅我溫家幾百人,誰敢說他一句?到頭來人們反倒要替他找借口,尋溫家人自取滅亡的證據。”
他輕笑出聲,轉頭看青攰,輕描淡寫地道:“再譬如青玄仙子,當年若要捏碎你也就捏碎了,難道還有人道一句可惜?上古神器又如何?世上又不是少了你這把刀便會如何。”
青攰臉上又白又青,不服氣道:“你胡扯,那臭娘們敢捏碎我?老子先劈了她……”
這下孚琛是真的愉快地笑了,在他的笑聲中,青攰的聲音漸漸低落,他想起千百年前的往事,忽然意識到,青玄仙子當初那麼待他,并不是因為怕他,其實只是因為寵他。
像長輩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孩童,或者更低檔些,像主人對待一只小貓小狗。
誰會對它們齜牙咧嘴真動怒?反而會當成逗趣吧。
青攰沮喪惱怒地恨不得直沖九霄,或者撲上去直接將這個可惡的人劈成碎片,可他剛爬起來,就被孚琛伸出一根冰涼的手指抵住眉心。
一股炙熱的能量瞬間傳來,就如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瞬間將他捆縛得結結實實。
“乖,別動,我心情好,暫時還不會捏碎你。”孚琛輕柔地撫摸他的眉間,就如長輩寵溺晚輩,卻令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攰毛骨悚然,“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若無當日陵南激起你的潛能奮力一劈,我青岡峰的禁制還真打不開。”
青攰大駭,抬頭干巴巴道:“原來,都是你算計好的?”
“那當然,”孚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去攪和門派內亂作甚?青攰神器、北游劍訣,加上南兒的五靈之力,就算青岡峰那有大羅神仙下的禁制,這三種力道下去也該被破開了。”
“本來我想算計左律來幫幫忙,可我不想他跟南兒再碰面,只好委屈我瓊華派道微長老了。”孚琛嘆了口氣,搖頭道,“他走劍修一路,心性太硬,剛強易折,心魔早已暗生而不自知,上回走火入魔,反而因禍得福,曉得自己一直走了岔路。算來我也是幫他。”
青攰忍不住冷笑道:“這麼幫法,若他知曉內情,不找你拼命才怪。”
孚琛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所以說好人難做。”
青攰怒道:“你們瓊華上下如何狗咬狗本尊都不管,但那小娘們,那小娘們可是一心待你,你怎可一再算計利用于她?”
“哎呦,”孚琛驚奇地道,“我還以為你與南兒嫌隙甚深,恨不得遠遠躲開不見才好,原來你也會替她著想。”
“哪個替她著想,本尊,本尊是瞧不上你的所作所為!打抱不平!”
孚琛呵呵低笑,搖頭道:“也罷,瞧在你對她尚有幾分真心回護的份上,我便也告訴你幾句真話。”
他正色道:“南兒是我畢生所愛,我已然錯過一回,絕不會再錯過第二回。左律一事,是橫在我們之間一根刺,拔不出,治不了,只能狠心剜一刀,傷口長長久久的,倒有痊愈的可能。”
“故我奪秘寶,增修為,以命相托,讓她來替我收尸。”孚琛低頭笑道,“不管你信不信,與左律一戰,我是真沒打算活著回來,也沒留后手。可是南兒卻又救了我一回。”
“她問左律修仙為何,點化了他,也點化了我。我捫心自問,我又為何勤修苦練?為千萬人只吾獨傲行于天下?為報血海深仇?”
“不,我修為,是為聽憑本心,聽心之所愿。那魔又如何?道又如何?我只是我,我也只愿做我。”
青攰哼哼道:“所以你聽憑她入紫府,斬心魔,還玩什麼功力盡失的把戲。說得好聽,還不是奸詐狡猾,卑鄙無恥?你就不怕跟我去向小娘們坦白?”
孚琛笑問:“我為什麼要坦白?坦白能讓南兒高興還是我高興?”
“你,你們凡人不是講究坦誠相待麼?此乃君子所為!”
“你哪知眼睛看我像個君子?”孚琛提溜起他的后領,順手甩到一旁,懶洋洋地道,“少廢話了,這麼閑,來陪我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