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收拾了他再跑!”沐珺眼波一轉,道,“可若試都不試,怎知他心意如何?”
曲陵南微微出神,就在此時,她聽見孚琛的聲音嘆道:“她說得對,若連試都不試,又怎知他心意如何。”
曲陵南臉色一凜,沐珺立即躲她身后,孚琛施施然踏步而入,面帶微笑,眼眸中的紅色已褪,樣子瞧著又是那個令人一見傾慕的文始真君。
“所謂我私藏曲姓女子便是她了,可我沒想拿她干嘛,她爛漫天真,有些像你當年的模樣,我留在身邊,問些你日常做的事,聊以解悶而已,”孚琛看著她認真道,“我一早便知你藏身涇川古寨,以我之能,破古寨禁制不過時間問題,可我沒這麼做,我只是這麼等著,十年,百年,你終有一日要從其中出來。”
“你姓曲,我一直不曉得收了個天下男修趨之若鶩的曲姓女子做徒兒,亦不曉得,這位曲姓女子,竟與青玄仙子有莫大淵源。若是一早知道這些,依著我以前的脾性,斷不會謀你到左律身旁,而會留給自己。但那是我以前的脾性。”
他看著曲陵南,目光深邃而復雜,卻亦有柔情與眷戀,良久后,他驟然掉轉視線,啞聲道:“總之,這幾個月你待在我身旁,就當還我當年救你性命的恩德。至于瓊華派其他的事,你莫要管,你也管不了。”
“畢璩哪去了?云埔童子呢?太師傅他們呢?”曲陵南大聲責問,“你將他們弄到哪去了?”
孚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他們沒一個有性命之憂。”
“什麼意思……”
“你們許久未見,好好敘舊,為師尚有要事處理,少陪了。”
孚琛柔聲道,“陵南,好好招待你同族姐妹,替為師道個歉吧。”
他說完,身影漸漸轉弱,頃刻間隱去不見。
曲陵南大急,三步竄到洞口,卻如遭電熾,忙退了回來。
洞口被孚琛下了極厲害的禁制。
“看吧看吧,我說了洞口讓道君下了禁制。”沐珺從曲陵南背后鉆出來,把手指試探性地伸出洞外,立即如遭蜂蟄,哎呦一聲迅速縮回手。
“知道你還伸手?”曲陵南瞥了她一眼。
“我想試試姐姐在時會否不同嘛。”沐珺撇了嘴,隨后又自己傻樂起來,“姐姐,你這般厲害,定有破解的法子對不?”
曲陵南皺眉道:“這禁制如此精妙,我可解不了,況且……”
“況且啥?”
“那道君原本是我師傅,當年就沒教過我禁制法陣一類的,我哪懂啊?”
“你不懂啊?”沐珺有些失望,“沒關系,鏡子大哥什麼都懂,他定會來救你。”
“清河走火入魔,回鏡子里歇息去了。”曲陵南嘆了口氣,老實道,“我反正無法可想。”
“那也沒什麼,”沐珺安慰她,“咱們在一處,總比一個人強。”
曲陵南看著她,心道正因你在此束手束腳,我反倒不好跟孚琛動手打架,這可是半點都不好。
怎生想個法子讓孚琛把這丫頭先放了?
這里沐珺卻高高興興地拉著她的手道:“姐姐,我帶你瞧瞧這里,有些地方還是挺好玩的。”
曲陵南想掙脫她的手,于她這原本是件簡單之事,可不知為何,她卻像個初來乍到的一樣,隨著她憨傻的同族妹妹,將孚琛的洞府參觀了一遍。
孚琛住的地方基本沒任何變化,一目了然,簡樸到極致,連日常打坐的蒲團亦是當年那個,墻上所懸玉版雕刻著千篇一律的瓊華八卦圖,這也與從前無甚不同。
可在洞府深處,卻有一個地方被施了障眼法,沐珺毫無修為自然不知此處洞里有洞,可以曲陵南的修為,卻能一眼看穿。
那陣法簡易之極,幾乎每個瓊華弟子皆會。曲陵南手伸出,循著記憶輕輕點了數下,靈力所過之處,一個如意玉結凸顯出來,繼而是兩扇緊閉的石門。
曲陵南的手在將碰上那個玉結時,忽而縮了回來。
“姐姐?”
“此處想來是道君所藏寶庫了,非我之物,不生貪婪,咱們還是別看了。”
“也是,”沐珺笑瞇瞇地點頭道,“藏得好生隱秘,我來此三年都沒發覺……”
曲陵南微微一笑,手一抹,將障眼法重施一遍,就在此時,她懷中的清河靈鏡忽而抖動起來。
曲陵南驚詫地將清河靈鏡取出,那鏡子自行飛上半空,撲往那玉結,咔嚓一聲,玉結已碎,兩扇石門自行緩緩打開。
門內一股紫紅之光瞬間溢出,曲陵南拉住沐珺連退數步,手一揮,青玄功法化出柔和之力涌了過去,霎時間沖散洞口戾氣十足的紫紅之光。
清河鏡徑直飛入洞中,曲陵南皺眉對沐珺道:“呆著別動。”
沐珺傻乎乎地瞪大眼睛。
“聽見沒!”曲陵南大喝一聲。
沐珺這才回過神,忙不迭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曲陵南轉身一躍而起,輕飄飄略入洞口邊。她一進去便明白,為何清河會堅持扣開洞門了。
因為青攰神器被供于此處。
青攰神器現出本來面目,一柄透明大刀橫跨木案,兩側雕刻栩栩如生的飛龍,與以往不同的,是刀身流光溢彩閃著紫紅色光芒,而那個囂張跋扈的器靈青攰,卻也不復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