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淬不設防,慌忙松了手,曲陵南立即翻身一躍,退離他幾丈之遠。孚琛伸手抓去,曲陵南動用五靈之力,虛空劍凌厲劈下,孚琛抓了個空,變了臉色,厲聲道:“陵南,你都胡扯些什麼?為師怎會因曲家血脈又算計你,為師等你十年,好容易盼得你回來,所思所想盡是如何讓你好好出氣,咱們倆冰釋前嫌,又怎會……”
“他撒謊!”裴明高聲道,“陵南,文始這個混蛋在騙你!他峰中早已藏了個女子,自以為神鬼不知,可我早就撞見過了,那女子便是涇川曲家中人,修士私藏曲家女子,想干什麼還用得著說嗎……”
他話未說完,孚琛已經冷笑一聲,反手一抓,將他自陣法中直直拽起,卡住喉嚨,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曲陵南大怒,手中虛空劍再不留情,三昧真火過處劍身火光四溢,一躍而起,狠狠往孚琛當頭擊去。
曲陵南一招劈去,孚琛掐著裴明的脖子面不改色,平移后退十余丈遠。曲陵南一招劈空,縱身一躍,清叱道:“把他給我放了!”
“你好好聽我說我再放了他……”
“還說什麼說!”曲陵南罵道,“你放不放?不放我對你不客氣!”
她話音剛落,挽起劍花一挑,一個又一個的三昧真火球紛紛打去,孚琛既要拿住裴明,又不想出手傷了曲陵南,左閃右避,騰挪得有些狼狽。
火光中,曲陵南一張俏臉襯得明艷不可方物,然她臉罩寒霜,目光冷冽,虛空劍虛實相映,源源不絕,青玄功法幻化出無數生機,劍氣綿延方圓十里,霎時間布滿頭頂天空,綠光變幻無窮,自草色延綿至碧色,劍氣宛若數不盡的藤蔓枝條自天而降,將孚琛籠罩得嚴嚴實實。
此乃青玄功法的精妙所在,五靈之力引天地靈力源源不絕,而虛空劍訣雖不及北游劍訣霸道,亦不如風馳劍訣有名,然“虛空”二字,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劍氣若有若無,神出鬼沒。
孚琛避開數招,已知不能輕敵,他神色一凜,隨手一拋,將裴明遠遠拋開一邊,反手一切一轉,一堵巨大的紫紅色盾牌頓時憑空而生,擋住漫天遍野的綠色劍氣。他另一只手平舉,一柄赤紅色長劍躍然而上。
曲陵南微微一愣,孚琛微笑問:“可是認出來了?這是師傅贈你的赤練劍,你上回走得急沒帶上,這回可得好好收著。接好。”
他手一舉高,赤練劍懸浮半空,突然嗖的一聲急速飛出,避開無數劍影劍氣,哐當一聲脆響,準確擊中曲陵南操縱的實劍。
這沖力極其巨大,實劍登時被攔腰截成兩截,曲陵南以靈力幻化之劍體受損,則丹田處傳來一陣劇痛,她身子晃動,悶哼一聲后,口中腥甜,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就在這時,孚琛飛身而上,一把將她緊緊抱住,自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顆芬芳撲鼻,宛若大顆珍珠一般的丹丸,湊近她的唇,低喝道:“吞下。”
“不用你假惺惺……”
孚琛卻不待她廢話,突然猛捏其下頜,曲陵南沒提防,一下張開嘴,那丹丸被強行塞入,孚琛靈力一運,丹丸哧溜一聲鉆入咽喉,過心肺等處,不出片刻,丹田即一片暖融融,似有無數溫潤力道自四面八方涌入其中,令其宛如泡在一大片溫水中,舒服得令人毛孔舒展。
舒服還在其次,隨即曲陵南發現,孚琛給她吃的這顆藥靈妙異常,不僅丹田獲益,連四肢八骸皆被修修補補一番。甚至那可有可無的靈脈,經過此番滋養,仿佛愈加茁壯。
“速速盤膝閉目運轉一周天。”孚琛和聲道,“莫要辜負了這難得一見的瓊華丹。”
曲陵南大驚,瓊華弟子無人不曉得門派至寶中,有一樣丹藥其名與門派名相同,乃當年云埔童子的師傅留下的上品靈丹。據稱能聚魂魄,凝元神,洗髓經,脫胎換骨,重塑紫府。這丹藥如此珍貴,當初為免與禹余城起爭端,涵虛真君曾命云埔童子勻出一丸相贈與被孚琛重創的禹余城長老左宗清,這才化解了由曲陵南云曉夢引起的兩派怨仇。禹余城修士最是得理不饒人,可一見瓊華丹,再多的刻薄話也說不出,足見吃丹分量極重。
可現如今,她不過嘔了一口血,孚琛就要拿瓊華丹給她當糖丸吃。
曲陵南渾身不自在,她掙扎道:“我不要吃……”
“別倔了,行,都是我逼你吞的,”孚琛好脾氣地笑道,“可現下你吃都吃了,就別暴斂天物啊。”
曲陵南還待說什麼,孚琛以掌覆上其天靈蓋,一股雄渾霸氣的靈力自上而下,頃刻間游走其全身經脈,巨大的力道與其體內五靈之力混為一體,令曲陵南身不由己,閉上眼以神識引其二者合一。
這一運息不知過了多久,待曲陵南再睜眼,已然身處一洞府,頭頂一顆諾大的夜明珠將洞內照的宛如白晝,曲陵南在孚琛身邊呆了多年,此處前后不知來了多少回,便是離開這十年,有時午夜夢回,也會夢見回到此地,夢中的自己仍是那魯莽無知的小丫頭,闖進來,執意要給師傅送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