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信了?”
“是為兄愚鈍,當初得知你的死訊,我還難過了許久……”
“你是夠笨的,白難過了吧?當初那件事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就不告訴你原委,但絕不是什麼兩難之局,我自出瓊華,事情也就完了。”曲陵南說完,當機立斷結束這個話題,她轉頭瞥了眼被她丟到一旁,已力竭昏迷的云曉夢,又問,“她怎麼回事?你被她算計了?”
杜如風臉上現出憤怒嫌惡之色,道:“數月前我外出歷練,見她落難可憐,念在四大門派同氣連枝的份上,便好心收留她至門派,又派人給禹余城傳了口信,請他們來人接回自己的弟子。哪知此女子心懷不軌,貪婪惡毒,竟趁人不備,潛入我門派禁地,偷盜‘萬木回春’陣后潛逃。此事因我識人不清所致,自當由我來追回宗門寶器。此女狡詐奸猾,之前明明已有數次要抓到她,又被她使詐逃離。數日前我終于截住了她,本想一舉拿下,卻不料她已琢磨出開啟‘萬木回春’陣的法子,一時不察,這才著了她的道,險些命喪此處。”
曲陵南安慰他道:“她從來就心眼多,你是君子一流,吃她的虧不出奇。”
杜如風悵然道:“我吃些虧又算得了什麼,只是如今寶器已毀,我推脫不了責任,只得抓她回去謝罪了。”
他拱手道:“陵南,此女乃毀去‘萬木回春’陣的罪魁禍首,我不得不抓,回門派后對她的處置輕不了,你向來宅心仁厚,然此次干系重大,只盼你莫要阻撓見怪才是。”
“哦,”曲陵南打斷他道,“她又不是我什麼人,你要抓便抓,不用顧及我。”
杜如風惆悵道:“好容易重遇你,本該好好敘下,偏生萬木回春陣的事耽誤不得……”
他話音未落,云曉夢已然一躍而起,竄得比兔子還快,霎時間跑出七八丈遠。曲陵南瞥了清河一眼,清河會意,縱身一躍,飛到云曉夢跟前,將她輕松攥住,一把丟到曲陵南腳下。
云曉夢摔得仰天八叉,轱轆一下爬起,云鬢紛亂,蒼白著臉尖聲道:“陵南,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不能讓他抓我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為何我救過你就不能讓他抓你?”
“那當日你救我豈不白救?”
“當日我救你也不是我想救,不過機緣巧合而已。”曲陵南淡淡地道,“我不會多管閑事的。”
云曉夢眼珠子亂轉,急道:“你不讓他抓我,我就告訴你一樁大事!”
“我不想曉得什麼大事,”曲陵南對杜如風道,“抓吧。”
“事關你師傅的大事,你也不聽麼?”
曲陵南身形一頓,隨即冷淡地道:“我被逐出師門了,你不知道麼?”
云曉夢大驚,失聲道:“不可能!瓊華從未有公告天下將你逐出師門,道門正宗皆傳你以命相抵,方令太一圣君放過瓊華派……”
“別再以訛傳訛了,”曲陵南不耐道,“我告訴你,真相是我不愿跟左律搞什麼勞什子雙修,他也同意了,可我前師傅不同意,所以他把我逐出師門!聽明白了嗎?”
云曉夢呆了呆,忽而大哭道:“那你讓他殺了我吧,殺了我就沒人救畢璩那個傻瓜,我們一道死便是,我倒要瞧瞧,到了陰曹地府,他是不是還不理我?”
曲陵南聞言微微一愣,怕自己聽岔,又問:“畢璩師兄?”
“可不是那個龜孫王八蛋!”云曉夢索性丟了矜持,哭道,“自己沒本事還要強出頭,好了,出事了吧,出事還害我去救他,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在宗門中就跟廢人一樣,要不是早年聽師尊談起天下至寶,說到清微門這勞什子法陣如何厲害,如何上品,還道無需高階修士亦能啟動,我又何必冒險潛入清微門?現下命都搭上了,黃泉路上見了你師兄,人家還未必會領情……”
曲陵南聽得一頭霧水,她轉頭看向杜如風,正色問:“杜如風,莫非瓊華出了什麼大事?”
杜如風忙道:“不曾聽聞,我宗門與瓊華派世代交好,若有事,我師尊師長們定會知曉。”
曲陵南皺眉道:“這倒奇了,若瓊華無事,畢璩師兄會出什麼事,他向來不逞兇斗勇。”
“這有什麼奇的,你們瓊華自己關起門來窩里斗,自然遮遮掩掩不給外人知曉!”云曉夢尖聲哭罵道,“我到那時,瓊華主峰不知為何早打成一片,畢璩不自量力去攔,元神當即被人抽離出軀體,直接封入法器之內,那法器又被丟入瓊華后山青岡峰下,那個地方是瓊華歷代先祖埋骨之地,本就有靈獸把守,又有符陣把持,我一個人怎麼救得了他?只好把主意打到萬木回春陣頭上來……”
曲陵南渾身一震,問:“你說瓊華主峰有人做反?”
“我可不知道什麼做反不做反,我就知道畢璩叫高階修士收拾了。”
“怎麼可能?有太師傅坐鎮主峰,他老人家還在,何人敢反……”
云曉夢冷笑道:“若世世代代修士皆奉掌教若神明,那也沒那麼多爭權奪利,內亂更迭之事了。”
曲陵南腦子亂成一片,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你且慢說廢話,只告訴我,那封印畢璩的法器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