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陵南深吸一口氣,大喝道:“都給我閉嘴!”
青攰一呆,竟有些畏縮,哭聲小了許多。
“說,怎麼出這里?”曲陵南忍耐地道,“少廢話了,趕緊出去,你走你的,我還得跟我師兄去歷練呢。”
青攰抽泣著嘀咕:“出去又如何?出去本尊還得聽命于你,那老子不如呆在此處。”
“我為啥要你聽命于我?”曲陵南不耐地道,“我有手有腳,做啥不能靠自己?做啥要帶你這個負累?趕緊的,該說便說了,你憎惡我,我還厭煩你呢。”
青攰跳起罵:“本尊堂堂那啥,多少上仙大能為求本尊而不可得,你竟敢罵我是負累?”
“你不是負累是什麼?”曲陵南斜睨他一眼,“動不動就要討債似的打殺,我帶著你我才是活膩了嫌麻煩不夠多。”
“你你你……”
“少說些沒用的,到底怎生出去?”曲陵南心頭火起,一個火球劈過去,頓時燒掉一幅畫像,只見嗖的一聲,一顆淺藍色晶瑩剔透的光芒隨即飛起,飄了幾飄,隨即消散于空中。
畫像女子皆動容,個個往后一縮,曲陵南也不耐管,回頭又問青攰:“說是不說?”
青攰神色古怪,過了一會才道:“你出去后,真個與我一刀兩斷?”
“我要說多少回你才能懂?”
“好吧,”青攰一抬手,畫像們四下散開,只見中堂那露出一個碩大的符陣,符文金線繪就,流光溢彩,仿佛流動一般,青攰指著符陣中心道:“用你經脈中蘊藏的五靈之力,全力破了這個符陣,咱們就都可以出去了。”
“什麼五靈之力?”
青攰淡淡一笑,道:“蠢婦,你這一世,是否每到生死關頭,體內便有強大之氣息支撐?你是否習同樣的功法,旁人不過循序漸進,你卻能出陳推新?”
曲陵南皺眉,想到體內那股與生俱來的古怪氣息,不禁沉默了。
“三昧真火從何而來?”青攰問,“虛空劍何以能化實體?你習那什麼天心功法,何以能隔空抓取,宛若探囊取物?”
“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為我心無旁騖,練功精純麼?”
青攰嗤笑道:“天下修士,心無旁騖練功精純者多如螻蟻,你憑什麼能有奇效?旁人憑什麼卻苦練無功?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太師傅道,因我道心堅固。”
“那都是瞎扯淡,”青攰譏笑道,“五靈之力乃天地至純之氣,能化五行,感八方,身負五靈之力,便是一個白癡,你教他修駁火術,他亦能練出三昧真火。”
曲陵南低頭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自小便身負神力,比旁人敏捷靈活,我以為,因為我姓曲……”
“錯了,”青攰涼涼地道,“是因為姓曲的一脈女子與你有關。”
“這是怎麼回事?”
青攰笑了笑道:“你想知道?破了涇川秘境,我都告訴你。”
曲陵南凝神運起經脈中那股與生俱來的古怪氣息,少頃,一簇火芯純綠的火焰躍然指尖。
青攰眉心一動,笑容不變道:“集中精神,朝陣眼處攻擊。”
曲陵南手中的火焰越燒越大,頃刻間成一個火球,她抬起頭,正要將火球推出。
“住手!莫要聽他的,陵南,莫要聽他的!”曲陵南耳邊忽而傳來一聲尖利細小的呼喊。
青攰臉色一變,一道紫色閃電瞬間劈往邊上一幅畫像。
曲陵南神色不變,順手就將手中的火球丟向那道閃電。
轟隆聲中,兩人同時躍起,撲向那幅畫像。
發出聲音的畫像夾在成百上千招魂幡一般的畫像中,乍看之下與其他的一般無二,上面皆有妙筆生花的女修一名,花容月貌,巧笑嫣然,美目顧盼,此畫中女子獨坐香榻,輕搖蒲扇,腳邊一個青銅香爐,香煙繚繞,似夢似幻。
只是此刻那畫中女子合該從容的面容變得猙獰而掙扎,她撲倒在榻前,雙手扣住自己的喉嚨,嗓音中發出嗬嗬作響的古怪之聲,似乎身體內有什麼怪物正要破體而出,而她卻要竭盡所能,在怪物從咽喉爬出的那一刻掐死自己。
青攰踏空而去,面目冷酷,渾身靈力暴漲,圍繞他身邊頓時狂風大作、風起云涌,他居高臨下,雙手一推,一道粗壯的紫色閃電自掌中發出,直取那幅畫像。畫中女子睜大雙目,自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喊聲:“陵南救我!”
曲陵南想也不想,手下一連做了好幾個法訣,一道透明墻憑空而起,堪堪橫在那畫像與閃電之中。只聽得噼啪一聲銳響,防護墻被一劈成兩半,青攰冷哼一聲,喝道:“小娘皮,你莫要不知好歹,本尊不能殺你,可未見得不能傷你!”
他左手一劃,那道閃電喀嚓一聲分成兩邊,一邊卷上那幅畫像,一邊朝曲陵南面首處砸了過來。曲陵南一個后仰,于半空中鯉魚打挺避過,縱身一躍,張開手臂甩出一根灰色長鞭,在畫像被閃電劈中的瞬間,將畫像卷入鞭中,手一收,整幅畫頓時被拉了回來。
那灰色長鞭,真是孚琛所贈的灰色發帶變幻而來。
曲陵南一招得手,立即施展縱云梯連退好幾步,單手一舉,虛空劍出手刷刷連過數招,劈得青攰左閃右避。青攰大怒,手臂掄圓,一個巨大閃電球于雙臂間隱隱出現,夾雜著颶風呼嘯,越卷越大,幾可有排山倒海之勢,他抬起頭,面色猙獰,大吼一聲將那閃電球擲出,頓時風云飄搖,整座大廳都摧古拉朽,所過之處紛紛倒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