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叔父教誨,鵬華自會與陵南師妹好好相處。”
“嗯。”孚琛閉上眼,道,“去吧。”
鵬華卻不動,站著看他問:“叔父,你覺著如何?”
孚琛半睜開眼道:“我沒事。”
“叔父,安神石似乎暗了。”
孚琛勉強抬頭,想運氣靈力注入其中,卻不料突覺半點靈力都動不得。
他臉色一變,隨即神色如常道:“鵬華,天色不早,這安神石不用也罷,你且去吧。”
鵬華站著不動,緩緩跪坐下來,柔柔看著孚琛道:“叔父,你莫要誆我,你現下可是覺著丹田空空蕩蕩?你為我疏通經脈淤塞,已然耗了不少靈力,若不然,此塊石頭也抑制不住你。”
孚琛眼神鋒利,盯著她一言不發。
“對不住,叔父,都怪我,可我也是沒法子,你我若真能早些相認,我何至于此?”鵬華恓惶一笑,她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孚琛,卻一聲慘叫,滾到一旁,抬起手掌,手指已被削落半截。
鵬華臉色慘白,盯著掙扎著站起來的孚琛,她這時才想起,對方多年前便是瓊華第一弟子,假以時日,他定會是瓊華第一人。
她恐懼地睜大眼,咬牙道:“叔父,你既要負隅頑抗,就莫要怪侄女兒了不講情面了。”
孚琛扶著墻壁站好,喘著氣,輕聲道:“你這個弒親的孽障,你也配做我溫家人?”
鵬華眼睛微瞇,靈力灌指,疾風閃過,瞬間將那塊所謂的安神石劈開。
空氣中香味甚濃,迷霧升起,煙霧重重中,四條人影瞬間撲到。
鵬華站起來,摸了摸頭發,嬌聲道:“叔父,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你本事太高,不殺你恐怕不成了。”
她目露狠色道:“動手!”
四個人手中的法訣法器霎時同時出手。
此四人修為不等,兩個金丹初期修士,兩個筑基大圓滿修士,皆以法術隱去本來面目,所使法訣法術俱非四大門派中的路數,但要說他們屬魔修或邪道一路又不盡然,四人一動手孚琛便心知肚明,這幾個當是散修一路。
故自古以來,散修與道門正宗弟子便涇渭分明,尋常修士擠破腦袋想進四大門派做個外門雜役,也強過如無頭蒼蠅般自行修煉。散修若要修到筑基大圓滿已殊為不易,更遑論金丹初成。這四名散修原本也不敢上瓊華偷襲對方的元嬰長老,可對方許諾,只取孚琛手中一樣東西,至于其私庫寶物,皆由這四人瓜分。利字當頭,又有鵬華騙孚琛耗費半數靈力在前,假“安神石”發揮奇效在后,這四人終于利欲熏心,鋌而走險。
他四人只求速戰速決,深恐驚動瓊華派他人,更怕留下蛛絲馬跡,日后被瓊華中人無休止地追殺,因而一出手都是傾盡全力。四人站在水、火、金、木四方,各顯所能,一人使出水龍,一人發金劍,一人祭出火錘,一人拋出千萬根尖木,四面八方,上天下地,頓時令孚琛無從躲閃。孚琛臉色微變,退后一步,似力不從心,悶哼一聲,揮起手掌,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罩抵住自己,罩子中,他勉力支撐,一張素來從容不迫的俊臉此刻似乎也變得猙獰起來。
“叔父,你靈力愈是動得多,這塊魔石便越是吸得快,到最后莫說靈力,便是你的血肉也會一并吸干!叔父貴為瓊華長老,何必死得這般難看?”鵬華笑吟吟地道,“我只要你手中一樣東西,交出來,我立即讓他們給你個痛快可好?”
孚琛咬著牙,斷斷續續道:“原本除去我本命法寶你拿不走外,其實這洞府中所有種種,你若想要,我皆可給你,可惜你自作聰明,找人來偷襲于我,現下你除非令我元神俱滅,否則別妄想走出我瓊華一步。”
鵬華臉色一白,尖聲道:“你胡扯,哪可能有人待侄女兒這麼好?”
“我欠我兄長一家良多,給些身外之物罷了,又何足掛齒?”孚琛怒道,“你原不必誆騙叔父,更不必弒親無義,翻臉無情,我連半身靈力都舍得耗在你身上,手頭但凡我有,又有什麼舍不得?!鵬華,你費這麼大功夫,到底想要什麼?”
鵬華臉色變化不定,喃喃說;“你身上定有適合溫家人練的功法,不然你不會凝嬰成功,溫家人,從來便無一人修為能臻至元嬰,你一定有什麼絕妙功法,你一定有……”
孚琛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嘆息道:“簡直癡人說夢,量身裁衣,因材施教,我的功法又豈是你能覬覦?我原本已為你設想好一條青云之路,可惜你心思歹毒到連這一時半會都等不下去……”
“不可能,”鵬華嘴唇顫抖,尖叫道,“你會這麼好心?生身父母都不能夠這麼做,你死到臨頭還騙我!”
孚琛苦苦支撐著光罩,勉強道;“鵬華,你捫心自問,自你來瓊華,我待你如何?你這麼做,可對得住我,對得住你死去的爹娘?你聽信了什麼讒言要做這等天理難容之事?”
鵬華面色蒼白,她遲疑又迷惑地看著孚琛。
孚琛看著她,弱聲道:“諒你一人之力亦不可能尋得這些散修相助,你定是受了旁人蠱惑,鵬華,迷途知返,猶未晚矣,快些出去,外頭松下有法陣,你以靈力啟動求助,快些,我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