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冷哼一聲,曲陵南悻悻然閉嘴不說,恭恭敬敬接過發帶,謝過這位大赤城的師長。
此時已有好幾人團團過來寒暄,都是玄武大陸道宗正派,孚琛身為瓊華中人,向來喜做親和溫文,當下便來者不拒,不一會就被拉到另一邊,見禮的見禮,客氣的客氣。
曲陵南樂得不用看師傅臉色,她看著手里的綢帶左瞧右瞧,一時不太明白為何人需要綁條帶子在腦袋上。
好看麼?可這樣的話爬樹時帶子不慎掛樹杈上,豈不很容易扯傷頭發?
邊上忽聽得一少年詫異道:“咦,你怎的毫無靈力?”
曲陵南抬頭看去,見一身穿大赤城道服的豐神俊朗的少年盯著她。見她看過來,立即換上訓練有素的風流倜儻的微笑,道:“你手中的綢帶乃我師傅煉制的中品防御法器,無需靈力也能使用,師妹這般花容月貌,戴上只會愈加好看……”
“果然要戴頭上啊,”曲陵南晃了晃帶子有些失望,“有什麼用呢?”
那少年平素與貌美女修搭訕,幾句恭維話一說,對方不是羞紅臉,就是歡喜得眉開眼笑,哪知道曲陵南是這個反應,他微微一愣,道:“師妹說什麼?”
曲陵南正要大聲重復一遍,忽而想起師傅囑咐,不可超三句話,于是興味索然地閉上嘴,甩了甩帶子不說話。
她這麼一動作,少年卻以為這才是年輕女修該有的樣子。他笑容可掬,上前一步柔聲道:“師妹,若你不嫌棄,我可毛遂自薦,替你結上發帶如何?”
這話是百分之二百的不合適,但他向來仗著天賦高,相貌好,師門又寵愛,行事從來隨心所欲。
此刻他的師尊赤水真君忙著敘舊,曲陵南的師尊文始真君忙著應酬,一時半會竟無人注意此處。那少年越發覺著是個機會,湊上來嬉皮笑臉道:“師妹當真生得是花容月貌,我見猶憐,這般天人之姿,怎麼衣著打扮樸素至此,當然,師妹便是不打扮也是好看,只是我心不忍……”
“你誰啊?”曲陵南問。
“哦,忘了自我介紹一番,在下是大赤城赤水真君的親傳弟子,我姓朱,名諱上涇下寬,師妹喚我涇寬即可。師妹可是喚作陵南?不知是哪兩個字?”
他湊得太近,眼神太亮,臉上又盡是自以為瀟灑的微笑。曲陵南盯著他看了半日,直看到他微笑快掛不住,才別過頭,心想這小子長得可比師傅差多了,可還學著師傅那般裝神弄鬼,這可不好。
她別過頭,朱涇寬卻誤以為女子羞澀,當即更進一步,低聲熱心問道:“陵南師妹,請恕我冒昧,你在瓊華過得如何?同門待你可好?”
曲陵南詫異地瞥了他一眼,老實道:“我一向在浮羅峰修煉,與其他同門不是很熟,然我瓊華弟子自然是好的。”
“是是,你瓊華弟子自然是好的,”朱涇寬盯著她,憐憫地道,“只是你的情況,平日暗地里受的委屈不少吧,你師傅是世外高人,向來也不好處處替你打算,現下有他照應,想來你日子還過得去,往后呢?師妹,在下僭越問一句,你可曾想過往后?”
“啊?”
朱涇寬越發認定她是心思單純,只顧得上眼前,想不到日后的柔弱女子,當下柔聲道:“師妹,我來之前都聽人說了,你六年前因比試被人碎了丹田,導致靈力全無,修為不繼。
當時我聽了都為你扼腕嘆息,可往日不認得你,自然不好為你打算,今日見到你,頓覺投緣,不禁想多事幾句,替你打算一二。修補丹田一事雖千難萬難,但也不是無法可想,我大赤城中有秘寶玄珠,可修補丹田,裨益修為,唉,就是師尊恪守門規,我怕難以說服……”
他盯著曲陵南的臉,心忖快上鉤,快些問“我該如何做”或“你為何待我這麼好”,那麼自己便能趁機胡謅一堆一見傾心的話哄美人開心。這師妹美貌勝過往日所見女子,眉宇間又天真單純,當是極好哄騙的。
他心里一動,初時不過習慣性地想在一個美貌女修面前展現自己的魅力,這會禁不住想深一層,瓊華派屹立道門正宗許多年,其門派中多有不傳秘笈,文始真君又名震天下,誰知道他私庫里藏著多少好東西。這麼多年來只聽他收了眼前這個女孩做弟子,哪怕她丹田被毀依然不見離棄,足見這女孩在文始真君面前有多受寵,這樣的人若能為己所用,那真是有說不盡的好處。
他又思忖,憑這女孩的樣貌,自己應當能好好喜歡上一陣子,最多待她好些便是。這麼一想,朱涇寬眼中的溫柔多了幾份真誠:“師妹,我適才也說了,今日見你極為投緣,若你不嫌我多事,我想替你求求我師傅……”
曲陵南好奇問:“你想求你師傅,把你們門派中的秘寶給我用?”
朱涇寬點頭:“雖然難,但我會試試。”
“可咱們今日頭回相見……”
“我對師妹一見如故……”
“你要為個頭回相見的人去求你師傅賜下傳家寶?”曲陵南睜大眼睛,大為不贊同道:“你可真是個敗家玩意,你手上這麼散漫,門派里有多少秘寶也不夠你折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