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陵南放手一搏,根本不避不讓,待風刃及面首,眼睛睜大,掌心大包大攬,駁火術使出,流光火球瞬間將片片風刃溶于其內。曲陵南揚起眉毛,沖云曉夢微微一笑,一使勁,諾大的火球直直沖她推去,三昧真火非同小可,強大的威逼之下,便是禹余城長老親臨,此刻也不會以肉身接火,而是以寶器煉化。云曉夢此前太過托大,定下不用法器的約定,此刻才后悔不迭,她再聰穎,也不過練氣期十層弟子,何嘗見過這等陣仗,頃刻之間花容失色。
“師妹不可!”
畢璩疾呼之聲令曲陵南猛然想起這女子可是她畢師兄定下來的道侶,不能真打得太慘,不然師兄要難過。她眉頭一皺,縱云梯一跳三躍,撲往那團火光,手掌伸出,硬生生將那火球黏在掌心,靈力催動之下,企圖將之重新煉化,納回體內。
這一下風云突變,早瞧得場上眾人色變。禹余城長老左元清更是臉色發青,冷冰冰道:“貴派弟子還真是藏龍臥虎,小小練氣期五層,竟然使得出三昧真火,這般奇事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玉蟾真人呵呵一笑,大言不慚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左長老,你我還需多學多看哪。”
“玉蟾,到此刻你還想胡亂糊弄麼?”左元清一拍桌子站起罵道,“試問天底下哪個練氣期弟子能自如使出三昧真火?你瓊華派以筑基期以上弟子冒充練氣期參賽,還要臉不要?什麼瓊華派千年清譽,依我看也不過投機取巧一流,算什麼本事!”
“放你奶奶的臭狗屁!”玉蟾真人早憋了一口氣了,當下跳起來罵,“你自己孤陋寡聞就不要大驚小怪,怎的,哪個規定練氣期弟子不能使出三昧真火?我師侄就是天賦異稟,就是天縱奇材,就是能練氣期修為做到筑基期弟子也做不到的事,你管得著麼?不樂意咱們比劃比劃。”
“玉蟾師弟快擼袖子動手,跟她打跟她打,怕個鳥啊,別看她是女的就手軟!”云埔童子不知何時坐著個蒲團飄進來,一見有打架可看,立即起哄架秧子,“這老女人修膽敢辱我瓊華,揍她。”
“欺人太甚!真當我禹余城沒人了麼?”左元清一雙吊梢眉豎起,手指飛快一疊,一股凌厲劍意凌空而來,玉蟾真人也不是吃素的,袖袍獵獵生風,瞬間鼓起,大喝一聲,排山倒海的氣勢頃刻間將那股劍意消磨殆盡。
兩人只交手一招,便知雙方實力不相上下,真打下去不僅難看,且難從對方手里討得好去。他二人翻臉,在場清微門、大赤城的高階修士自然不能看著不管,當即上前將二人攔下,左元清原就比玉蟾人情通透,使出一招便順勢借驢下坡收了手。玉蟾真人雖一臉躍躍欲試,卻好歹想起師尊涵虛真君的脾氣,深知這一架還是不打為妙。
他們倆不動手,云埔童子卻突然一聲尖叫,“哎呀不好,那漂亮的小娘們搞偷襲!小師侄要糟,哎呀小師侄此番簡直要大大的糟糕!”
玉蟾真人一聽,忙看向場上,卻只錯眼不見一會工夫,場上比試的兩位弟子形勢已急轉直下。
曲陵原本催動靈力,以掌心黏住火球,努力將之吸回體內。她的想法簡單,以為火球既然自體內催生,那麼便能將之回流倒灌,納入四肢百骸當中。可她沒想過的是,自來法術法訣,無關門派,無論歸屬,只有修士將之從內而外使使出,沒有再往回吸納入體內去的道理。
古往今來數千年,從無一修士敢有這麼做,不是他們不敢開拓創新,實是此舉宛若逆行經脈,生生將本應由敵人承擔的危險成倍回還自己身上,弄不好會經脈盡毀,丹田碎裂。
曲陵南此番異想天開,實是無知無畏。
她一貼上那團火,就不得不調動渾身靈力來與之相抗,便是她丹田內那股與生俱來的古怪氣息確能啖食法訣招數中的靈力,然三昧真火非同小可,即便由她自身發出,要消化蠶食也需花耗極大功夫。若能備靜室一間,三五月余專心煉化,這團火曲陵南也能吸收,然她現下與比試場上,輸贏相爭,哪有閑工夫待她慢慢化用?
她這邊拼盡全力滿頭大汗,那邊云曉夢卻毫不領情。云曉夢從來是個擅于抓住時機的女人,曲陵南不趁機打敗她,那就輪到她趁機反擊,不這樣她根本無法打贏這位古怪的練氣期五層弟子。而今日她若敗北,明日就可能成為整個禹余城,甚至整個玄武大陸的笑柄。
旁人可不管什麼此女孩天賦異稟,人家只會說她無能窩囊,練氣期十層斗不過練氣期五層,還有什麼臉面留在禹余城繼續修煉?
云曉夢根本輸不起。
她微微瞇眼,素手一揚,七寶玲瓏帶翩然而起,一提靈力,整個人騰空而起,身法飄逸靈動,目光卻銳利毒辣,迅速之間,手中的緞帶宛若活過一般飛快旋轉,夾雜風刃呼嘯,直直撞向曲陵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