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臣婦亦有困惑。
“后宅女人之地,男人橫插一腳,心有偏頗,又當如何?”
那夫妻二人顯然對彼此有氣,當著沐芷兮的面指桑罵槐,甚至演變為口角之爭。
眼看著他倆還要動起手來,沐芷兮趕忙讓侍衛出手,把他們的座位調開了。
這時,座中的劉歆瑤突然發出一聲干嘔。
南宮涼立即轉頭看她,不冷不熱地問了句。
“怎麼了?”
劉歆瑤強忍著怨氣,故作溫婉地回了聲,“許是吃得太急……嘔——”
正說著話,又是一聲干嘔。
沐芷兮生過兩個孩子,又精通醫理。
瞧見劉歆瑤這副模樣,即刻命人傳太醫過來,為其把脈。
太醫診脈時,南宮涼的目光一直在劉歆瑤身上。
“啟稟娘娘,南宮夫人這是喜脈啊。”
太醫話音剛落,南宮涼和劉歆瑤面色各異。
前者先是意外,而后立馬轉為驚喜。
后者臉色咯白,一臉難以置信。
她低下頭,眼中劃過一絲恨意。
這個孩子,不該來的。
沐芷兮方才正被那對爭執不休的夫妻弄得頭疼,如今這劉歆瑤被診出喜脈,也讓她得以喘口氣。
南宮涼和蕭熠琰感情甚篤。
他的夫人有喜,她也該表示表示。
“翠柳,差人去取本宮那對玉如意來,贈與南宮夫人。”
“是,娘娘。”
南宮涼神色復雜地看了眼劉歆瑤,而后站起身,向沐芷兮行禮。
“謝娘娘賞賜。”
劉歆瑤精神恍惚,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本宮瞧著南宮夫人臉色不佳,想必是久坐不適,南宮將軍,你且帶夫人隨意逛逛,無需勉強坐在此處。”
南宮涼確實有話對劉歆瑤說。
是以,他欣然接受了沐芷兮的安排。
就在二人離開后不久,葉謹之突然咳嗽起來。
沐芷兮微微皺眉,“謹之這是怎麼了?”
喬憐兒立馬起身回稟。
“娘娘,他身子弱,吹不得涼風,一受涼就容易咳嗽。”
沐芷兮面露關懷,對著喬憐兒吩咐道。
“那便直接去太醫院吧,本宮已經安排好大夫為他看診。”
葉謹之站起身,離開前,還朝沐芷兮行了一禮。
“草民告退……咳咳……”
沐芷兮看著葉謹之離去的背影,眉心顰蹙。
有段時間未見,她竟不知,他已經病得這樣厲害。
……
葉謹之到了太醫院后,幾個身穿便衣的大夫上前,挨個為他診脈探病。
看他們的穿著,便知他們并非太醫。
除了尋常的診脈,他們還要葉謹之寬衣解帶。
這種情況,喬憐兒不便在場。
于是她隨便尋了個借口出去了,也不叫葉謹之為難。
她本來只想尋個僻靜地方打發時間,好巧不巧的,竟撞見南宮涼夫妻二人在爭執。
那二人吵得面紅耳赤,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喬憐兒與他們隔了一座假山石,聽見他們越吵越兇,下意識地躲進了石頭的縫隙中,免得被他們瞧見后,彼此都尷尬。
“你放開我!我這就去太醫院求藥,南宮涼,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要這孩子的!”
“這是我的孩子,是南宮家的血脈,我絕不允許你這麼做!”
“我偏要打掉他!我這輩子都不會為你生兒育女的!在梁國,你拆散我和表哥時,我就告訴過你,跟你回去,是為了保全我表哥的性命,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劉歆瑤的情緒格外激動。
這孩子的到來,成了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若生下這孩子,就意味著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南宮家了。
南宮涼擔怕她對孩子做什麼,緊緊地抓著她的胳膊,任憑她捶打,就是不肯松開。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安安分分地把孩子生下來。我不想用什麼東西威脅你,但不表示我不會這麼做,所以,別逼我。”
劉歆瑤看著他逐漸陰郁的眸子,絲毫不畏懼。
“威脅我?你以為我會怕你威脅?大不了你殺了表哥,再殺光劉家所有人,你敢嗎?哪怕是為了保全南宮家的名聲,你都不敢這麼做!”
她吃準他不會罔顧國法,才敢如此叫囂。
南宮涼的手指收緊,目光一片寂滅。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萬般糾結,千般痛苦壓抑。
他深知,劉歆瑤說到做到。
她既下定決心不要這孩子,就會想盡辦法弄掉他。
他能看得住她一時,卻看不了她幾個月。
幾番思慮下,南宮涼做出了最大讓步。
“把孩子生下來,不管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你。”
劉歆瑤立馬接話,“我要跟你和離,我要你成全我和表哥,你做得到嗎!”
南宮涼深深地看著她,拳頭緊握。
不等他開口回應,劉歆瑤冷笑著,話鋒一轉。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這麼愛我,舍得放我走?
“南宮涼,說出這種承諾的你,簡直虛偽又惡心。
“想讓我生下這孩子嗎?我也不為難你,你現在跪下求我,我就考慮考慮,留下你們南宮家的種。”
劉歆瑤故意刁難,看向他的目光透著傲慢蔑視。
南宮涼臉色陰沉,抿唇不語。
“跪啊!”劉歆瑤等得不耐煩了,高聲催促。
假山后,喬憐兒眉頭緊鎖。
誰能想到,表面溫婉和善的南宮夫人,私底下這般刁蠻。
這對夫妻,還真是……
“誰在那兒,出來!”劉歆瑤神色一冷,犀利的眸子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