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很親和,不像是作惡多端之人,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
但,沐芷兮是被他綁來的。
她絕不會信任他。
“拿走。”她身體發軟,動不了,只能閉上嘴巴,表示自己的抗拒。
男人絲毫不惱。
他用手指撕開饅頭,將那條狀的送到她嘴邊。
“娘娘,吃一些吧,草民求你了,別餓著你自己。”
“拿走!”沐芷兮語氣冷然,目光也滿了怒意。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
他用一種格外真誠的眼神看著她。
“娘娘,別生氣,等我們過了珀泱江,就能吃上別的山珍海味……”
沐芷兮神色一凜。
他們竟然是在珀泱江上嗎!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又落在他手里的饅頭上。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吃了它。”
她步步試探他的底線。
似乎,哪怕她惡言相向,他也不會發怒離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娘娘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男人笑了。
在沐芷兮的注視下,男人緩緩揭下了臉上的皮。
那是一張人皮。
人皮下,則是一張布滿燒傷的可怖臉龐。
沐芷兮呼吸一窒,有些詫異。
這些燒傷非常嚴重,一看便知,當時傷得有多重。
坑坑洼洼的,不像是人臉,倒像是老樹皮。
緊接著,男人幽幽地說道。
“這是幾天前,我從那位太醫臉上活活剝下來的。”
他似乎是想要炫耀自己的高超技術,將那人皮的邊緣展示給沐芷兮看。
“看看這切口,是不是很完美?”
得知這張人皮的來源后,沐芷兮難掩厭惡之色。
她雙眸半垂,不想看到它。
“我是封四郎,也是封懷霖。
“我也可以變成任何人。
“只要我能得到那些人的臉皮,我就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說話間,他緊盯著沐芷兮,眼神中浮現一絲溫和的柔光。
“你生得極美。我走遍各地,都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皮囊。
“所以,我要帶走你……”
若是換作其她女子,只怕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哭喊求饒。
沐芷兮卻表現得極為平靜。
她饒有興致地反問。
“然后呢,是要剝下我的臉皮,還是要我整張人皮?”
封四郎幸福地笑了。
“我啊……我要把你整張人皮剝下來……”
他不是在嚇唬她,更像是在跟她聊天。
沐芷兮彎了彎唇。
“要我的皮,給誰?總不可能是你自己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我要……”
“給你夫人是嗎。”沐芷兮截斷他的回答,用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眼神,定定地注視著他。
封四郎顯然愣怔了一下。
旋即,他往前欠了欠身,迫不及待地問。
“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過大理寺整理的供詞。那些人口中的師父是你,另外,還有一位師母。”
“皇后娘娘,你能夠這麼快猜到,確實很了不起。”
沐芷兮語氣淡漠疏離。
“謬贊了,這種事,稍微動一動腦子,誰都能猜到。”
封四郎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我家那位,一定會喜歡你這張人皮。”
“難道她對其它的很不滿?”
她只是順口一問,卻沒想到,封四郎沒有否認。
他微微抬起頭來,看向斜上方,邊回憶,邊回答道。
“是啊,很不滿意。
“每年她生辰,我都會送給她一張畫像,她就沒滿意過。
“只有您。
“我夫人看過你的畫像后,非常得開心。”
沐芷兮鎮定十足地調侃了句。
“看樣子,是圖謀已久啊。”
旋即,她目光肅冷地開口,“能夠挖出一條通往皇宮的密道,你應該早在幾個月前就到皇城了。”
這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那條臨時密道,絕非幾日之工。
聞言,封四郎朗笑了幾聲。
“被你猜到了啊。
“沒錯,我早就到了。
“在得知皇后娘娘病重后不久,我就喬裝潛入了皇城。
“我用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從宮外挖到皇宮里頭,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做。
“用了我特制的化石水,真是出奇得順利。”
一想到這家伙曾躲在琉璃殿的床底密道,沐芷兮就渾身惡寒。
“大理寺咬得太緊了,我本想改變主意,退而求其次,抓走你們的皇城第一美。”
“你說的,是信侯府的大小姐?”沐芷兮倒是沒聽說過阮夏吟失蹤的事。
封四郎不置可否。
他甚為感慨地嘆息道。
“那女人雖美,卻遠不及您。
“來都來了,當然要帶走最美的那個。”
沐芷兮沒有反駁他的話。
“若是我無法令你夫人滿意,你又要如何處置我?”
封四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在他看來,夫人不可能不滿意。
他繼續給沐芷兮喂饅頭。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該配合我,吃點東西了。”
沐芷兮低頭看了眼白乎乎的饅頭,緩緩張開嘴。
見她如此順從,封四郎很高興。
但,她并未按照他預想得那般配合。
張開嘴,卻沒有咬下饅頭。
她復又問道。
“那麼多無辜之人命喪你手,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封四郎有些生氣。
“你問得夠多了。”
沐芷兮沒有絲毫妥協。
她看向那方矮門,悠悠地說道。
“如果你不想回答,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見她如此倔強,封四郎本不想縱容她。
但,沐芷兮又故作惋惜地說了句。
“我這身皮膚嬌嫩得很,只要我想,就有上百種方法毀了它。”
在她的威脅之下,封四郎只好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