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到自己終究沒能保護好爹爹,還是讓白霜霜那不干不凈的女人嫁給了他。
陳巧兒氣壞了,生生氣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出了一身汗。
本以為,在國公府這一通鬧,他們就會受不了她,讓她回家。
但,陳巧兒一連等了兩天,根本就沒人過來責罵她一句。
就連那個白霜霜,也沒有來找她麻煩。
陳巧兒看著那些對她恭恭敬敬的下人,越來越覺得詭異不對勁。
這天,一個婢女來傳話,說世子找她。
懷著復雜的心情,陳巧兒被婢女領到了后園。
遠遠地就瞧見涼亭里的人影。
光看背影,她倒是沒有那麼氣憤。
婢女輕聲提醒,“小姐過去坐吧,世子等著你呢。”
白祁兩日沒見過陳巧兒,語氣比之前更加平淡。
面前擺著一盤棋,從未被動過。
陳巧兒一見他便說,“我要回家!”
白祁語氣淡漠,“坐。”
“你們關著我也沒用!就算白霜霜和我爹成了親,我以后也能把她趕出去!”
“坐。”白祁面不改色,不受她言語激怒。
陳巧兒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油鹽不進的。
“我爹那麼大年紀了,他不合適!”說著,她還是迫于一股無形的壓力,坐在了位置上。
白祁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
他視線遼遠,薄唇輕啟。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希望你好好記住。”
陳巧兒翻了一個白眼,十分不屑。
“你爹的婚事,他同意就行,你無權干涉。
“其次,我國公府的郡主嫁給你爹,是下嫁。
“耍手段之前,掂量著,你爹能否承受得起國公府的怒火。”
嘭!
陳巧兒怒而起身。
“呸!狗東西,我會怕你們?惹急了我,一把火燒了你們這院子!那蕩婦休想禍害我爹!還下嫁?她不配!”
她在白祁面前,氣場還是太弱。
即便是放狠話,也左右不了對方的情緒。
白祁目光沉沉。
陳巧兒在他面前,就是一個不守規矩、口無遮攔的壞孩子。
孩子,就需要教。
她自幼所接觸的都是惡,自然也就不相信善,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待她。
“你真有這麼厭惡她麼。”白祁從容發問,目光透著犀利的洞察。
陳巧兒一怔。
旋即,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當然!我厭惡她,簡直討厭死她了!”
白祁淡淡一笑,眸中閃著睿智的光芒。
“與其說你恨她,倒不如說,你恨你的外祖一家,甚至,你嫉妒她……”
嘩啦啦——
桌上的棋子被陳巧兒掃落在地。
她怒不可遏,紅著眼睛,仿佛下一瞬就要沖過去咬死他白祁。
“不要臉!狗雜種,你說什麼鬼話!我嫉妒一條狗,都不會嫉妒她!你懂個屁!我要回家,我不跟你們這些狗東西一起住!!”
說完,她轉身就跑。
白祁也不追,淡定地坐在原地說道。
“同樣被男人所傷,你娘被你外祖無情拋棄,白霜霜卻有護佑她的家人,所以,你替你娘嫉妒她,你覺得不公。
“終歸到底,你恨的,是那些對你們母女冷漠旁觀的親族。”
陳巧兒緊握著拳頭,眼睛越發猩紅。
恨!
她當然恨!
她年幼時什麼都不懂,在街上乞討,看到慈眉善目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她跑過去,小心翼翼地喊他們。
他們卻用看流浪狗一樣的眼神看她。
上一瞬還慈眉善目像觀音的外祖母,看到她就變了臉色。
外祖父更是一腳踢開她,大罵她是狗雜種。
陳巧兒轉身,怒視著白祁。
“對,我恨他們,那又如何,我也照樣討厭你妹妹!她不要臉,她……”
“她不是。”白祁格外鎮定地反駁她。
他抬頭看她,語氣格外鄭重嚴肅。
“她是被迫的。”
陳巧兒不信。
“你騙我!她就是!”
“她從來不是自愿的。我不知道你為何會以為她生性不良,但,聽人千句,不如自己認真去看。”
“我……”
陳巧兒當即就要拒絕。
然而,白祁緊跟著說道。
“距離成婚禮還有十四日。
“我要你放下所有成見,跟著她,記錄她每日的言行舉止。
“每日如此,一直到大婚前一日。
“到那時,你若還是無法接受她嫁給你父親,我會代國公府,取消這門親事。”
陳巧兒一臉不解。
他們把她留在這兒,難道不是為了教習她?
轉念一想,這件事,對她有益。
“你不會騙我嗎,你有權力取消親事嗎?”
陳巧兒半信半疑,不怎麼放心。
白祁起身,留下最后一句,“你只能選擇相信。”
陳巧兒看著他的背影,仍然一臉不可思議。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和白祁談過后,陳巧兒就一改前兩日的鬧騰。
如此一來,國公府也能安心籌辦婚事。
……
另一邊。
信侯府。
得知阮夏吟要被送回來,信侯夫婦倆大吃一驚。
一旁的阮冬兒更是口無遮攔地質問宮中來人。
“為什麼把我姐送回來,皇上不是很喜愛她嗎?她……”
“冬兒!”信侯趕忙出聲打斷她的話,將她拉到身后,示意她閉嘴。
阮冬兒非常不解,胡氏同樣如此。
她偷偷塞給宮人幾顆碎銀,想要跟他打聽清楚。
然而,那宮人相當正直。
“令千金‘好本事’,指示婢女謀害皇后娘娘,回侯府也待不了兩天,等著吧,很快就會被羈押了。”
胡氏一聽,只覺五雷轟頂。
“什麼,謀害娘娘?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家吟兒乖巧善良,她斷不會做害人的事,求這位公公明察,一定是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