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逸手扶著馬車窗框,彎腰下去。
“你想如何。”他昨夜睡得不好,現在渾身疲乏,困倦得很。
要不是墨依依突然攔截馬車,他方才都要睡過去了。
他那雙桃花眼染上了些許惺忪,叫人移不開眼。
或許是陽光正好,墨依依瞧著蕭景逸,心里多了幾分歡喜。
見自家公主只顧著盯人家看,又不說話,馬下的芳桃急了。
她兩手呈喇叭狀攏著嘴,朝上頭那位輕喊了聲。
“公主,別忘了說正事兒啊。”
片刻的寂靜被打破。
墨依依激動得身子一抖,回過神來。
明明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如同近鄉情怯似的,腦子卡殼了。
不過,還好她有二手準備。
眾目睽睽之下,墨依依強裝鎮定地攤開手掌,垂眸瞥了眼上面的字。
旋即,她騎著棗紅色的駿馬,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對蕭景逸說了句。
“本公主缺個駙馬,這位公子無論是身量還是樣貌,都甚得我心,若是家中沒有妻妾,不如留下,從了本公主?”
她言語輕浮,語調卻有著顯而易見的緊張。
蕭景逸愣愣地看著馬上的女子,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轉頭問護衛。
“她方才說的什麼?”
莫不是他聽錯了?
護衛硬著頭皮,把墨依依所說的重復了一遍。
墨依依遲遲得不到回應,有些不耐煩。
姑娘家臉皮薄,何況她這還是當街強搶民男,
萬一被拒絕,那可太丟人了。
又見蕭景逸呆站在那兒,臉上毫無半點欣喜的模樣,墨依依慌了。
她攥緊韁繩,咬牙道。
“從不從,由不得你!來人,把他給我綁了!”
芳桃:!!!
這怎麼跟計劃好的不一樣?
蕭景逸尚沉浸在驚喜和震驚中不知所措,就被人用麻袋套了。
護衛干站在那兒,手足無措。
“你……你們……”
他緊握著佩劍,又怕壞了自家王爺的好姻緣。
眼睜睜看著王爺被綁,冒出一句。
“你們輕點兒,別傷著我們殿下。”
墨依依綁了人,便直接把他帶進了皇宮。
彼時,墨景深正在后宮哄自己的皇后。
只因這中秋佳節將至,按著規矩,皇后需要親手縫制香袋,贈予王公貴婦。
皇后以前做王妃的時候,從來沒有這些煩心事兒,壓力甚大。
如今這壓力全都轉嫁到了墨景深身上。
她一邊做香袋,一邊怒其不爭地抱怨。
“都怪你!什麼破運氣,害得我們全家跟著你受罪。”
墨景深知道她心情不暢,只能任由她發泄,還要幫忙制作。
墨依依拽著蕭景逸闖進來時,墨景深正手持繡花針,苦逼地學做針線活。
這一幕帶來的沖擊感甚大。
墨依依都呆住了。
“父皇,你在干什麼!”
一個大男人,居然在繡花??
墨景深趕緊放下針線,故作鎮定地胡扯。
“我就看看這針尖不尖!”
越是心虛,嗓門越大。
皇后還算給他面子,并未直接拆臺。
最主要的是,她瞧見女兒帶了個陌生男子。
“依依,這位是?”
皇后沒有見過蕭景逸,只覺得這年輕人長相俊俏,比謝潤更甚。
蕭景逸的手還被綁著。
繩子的另一端在墨依依手里。
這一路從宮門走進來,就像是被抓來的奴隸。
不等他做自我介紹,墨景深便開了口。
“嬌嬌,這位是北燕的辰王。”
“嬌嬌”是皇后的閨名,被墨景深這麼喊出口,旁人聽了,多多少少會覺得肉麻。
墨依依已然習以為常。
皇后皺起眉頭,嚴厲斥責。
“既是北燕遠道而來的貴客,依依你豈可如此無禮,還不快松綁!”
墨依依不肯。
“松綁后,他跑了怎麼辦。我上哪兒找另一個合心意的駙馬?”
她這話一出,墨景深和皇后,包括蕭景逸,都是滿臉詫異。
她不是在說笑,而是正正經經地把人帶到父皇面前,要他下旨成全。
墨景深恨鐵不成鋼,鐵青著臉訓斥。
“胡鬧!你之前嚷嚷著要非謝潤不嫁,如今又綁著辰王,要他給你做駙馬,婚姻大事,豈可如兒戲!”
皇后也覺得不妥。
當然,她對蕭景逸還是很滿意的。
“殿下貴為一國王儲,怎可要他紆尊降貴,來我梁國做駙馬?依依,你莫要胡鬧,趕緊給王爺松綁。”
皇后看著溫柔和氣,實則最令墨依依忌憚。
她頂著壓力,把繩子給松了。眼中難掩失望之色。
蕭景逸腦子里一片混沌,不經意間便對上了墨依依清亮的眸子。
她仰著頭看他,兇巴巴地問。
“你啞巴了!之前要娶我的時候不是還很能說嗎?”
蕭景逸張了張嘴。
他倒是想說話,可這半天也沒找到個合適的機會開口啊。
墨景深身為一國之君,在外人面前,還是得拿出身為皇帝的威嚴來。
他板著臉,呵斥墨依依。
“辰王是貴客,你二話不說就把人給綁了,還用駙馬之位侮辱他,還不快給他賠罪!”
皇后也跟著說了句。
“公主平日里嬌縱慣了,若是得罪了殿下,還望江涵。我梁國當以上賓之禮相待。”
墨依依瞪了眼蕭景逸,氣得直跺腳。
蕭景逸昨晚酒喝多了,到現在頭還痛著。
他上前一步,強撐著疲憊的身子,對梁國帝后行了一禮。
“是本王不告而來,叨擾了。”
“辰王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