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霄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墨景深一眼,大有一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架勢。
“放心吧老六,我沒事兒。東羽好歹是個男人,比起他,你家依依更令人擔心。”
他這麼一說,墨景深的臉色瞬間就不對了。
他一把抓住了墨衍的胳膊,急切地問。
“三哥,依依呢?你找到依依了嗎?”
沐芷兮已經得知墨依依任性出走的事兒,也擔心她在外面遇到麻煩。
看六皇叔這操碎心的樣兒,她有些不忍。
“我們正在派人尋找依依,六皇叔,你稍安勿躁,先養好身體。”
墨景深和墨沉霄兩個難兄難弟,一個丟了女兒,一個丟了兒子。
兩人坐在一處,愁容不展。
墨衍又詢問了墨傾寒和墨歸言。
大致能夠確定,墨東羽并沒有和他們關在一處。
轉念一想,那些人不可能就為墨東羽另外安排地方。
是以,他們更加傾向于——墨東羽當天沒被那些黑衣人帶走。
沐芷兮看望過幾位皇叔后,并未在行宮多待。
墨衍親自送她和蕭熠琰到門口,叮囑她多保重身體。
臨上馬車,沐芷兮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多嘴問了句。
“父親,你知道玄冥國的往生符嗎?”
墨衍神色如常,“聽說過,不了解。”
說著,他轉而看向蕭熠琰,意有所指。
“既然是玄冥國的東西,你應該問他。”
蕭熠琰抿唇不語,保持著慣會偽裝的風度。
上了馬車后,他才忍不住向沐芷兮控訴。
“孩子都生倆了,你父親到現在還不待見我。”
沐芷兮莞爾一笑,“他對誰都是那副態度,你別多想。”
蕭熠琰環住她的腰,嘴角輕揚。
“確實。他在那幾個兄弟面前也沒積什麼口德。”
“我總覺得,依依突然失蹤,有些奇怪。”
“她留了信,說她不想回梁國。孩子心性,貪玩罷了。”
沐芷兮擰著眉頭,直言。
“我方才也看過信,是她的字跡,但遣詞造句有些不對。
“或許是我多想吧。可不管她是否自愿,一個女子單獨在外闖蕩,總是叫人擔心的。”
“一個是找,兩個也是找。墨東羽和墨依依,這兩人只要在北燕,遲早能夠找到他們。”蕭熠琰目光深邃,說這話時毫不含糊。
從行宮到大理寺,不過半柱香時間。
沐芷兮拿到楚嫣然一案的卷宗后,迫不及待地翻開來查看。
果不其然,其中一頁上,畫了一道符文。
她將這符文和元日所畫的做比較,只能說有八成相似。
“你覺得,這會是往生符嗎?”她抬眸看向身旁的蕭熠琰,濃密的睫毛如同小扇輕掃。
蕭熠琰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語氣并不肯定。
“符文這東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看著很像,卻并非同一個意思。
“這東西,還得找懂這秘術的人來看。”
聞言,沐芷兮有些為難。
“誰懂這些,你母后嗎?”
但,她也想過。
太后曾是玄冥國的公主,也未必會學這種奇怪的秘術。
更何況,人現在還是昏死的狀態,也沒法找她詢問。
“還有一個人懂。”蕭熠琰對上她那雙美目,語氣嚴凜。
沐芷兮也想到了那人,試探著問道。
“該不會,是你那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師姐吧?”
此話一出,蕭熠琰并未否認。
沐芷兮垂眸看卷宗,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甚是淡然地自語。
“也對。這往生符的事,本就是她發現的。”
蕭熠琰將卷宗奪了下來,將其放回到她身后的架子上。
沐芷兮皺起眉頭,轉身踮著腳尖,要把它重新拿回來。
“干什麼,我還沒看完呢。”
蕭熠琰突然按住她的后腰,將她抵在了卷宗架上。
與此同時,另一只手抓著她高舉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的態度十分強勢。
“這往生符有點邪門,先讓元日去查。”
“不就是一道符文嗎?有什麼邪門的。”沐芷兮不以為然地轉身,“你先松開我。”
蕭熠琰雙眸半垂,望著她那雙瀲滟的眸子,甚是認真地解釋。
“說不上來哪兒邪門,一想到那東西,就有些不舒服。”
聞言,沐芷兮神情關切。
“哪兒不舒服?你之前怎麼沒說?”
蕭熠琰之前并沒有把這當回事兒。
但,他現在一回憶起元日畫的那個符,莫名的不適。
他抓著她的手,覆在他的胸口上。
聲音不自覺地低沉下來。
“這兒不舒服,悶悶的。”
說完,他將她抱進懷里。
下巴抵著她頭頂。
沐芷兮任由他摟著。
沒來由地,她對往生符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是以,回到宮中后,她親自去藏書閣拿了許多書。
但,即便宮中藏書頗多,有關往生符的記錄,卻只有寥寥幾筆。
天色已晚。
蕭熠琰批完奏折,一抬頭,就見軟榻上的人已經睡著。
他邁步走了過去,將她輕輕抱起。
身體懸空,沐芷兮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往他懷里鉆。
蕭熠琰徑直走進內殿,將安置她在床上后,瞥見縮在床尾的小只。
他毫不客氣地提起煊兒,將他“丟”到外殿的軟榻上。
做完這些,他才安心地躺在了媳婦兒身邊。
一夜好夢。
次日一早,蕭熠琰就去上早朝了。
他推開內殿的樟子門,被站在門外的煊兒驚了一下。
臭小子正抱著枕頭,一臉幽怨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