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上官家的別院,公子養病的地方。平日里絕不會有外人過來打擾。”
“你家公子?”
綁走她的,不是那個婦人嗎!
蕭清雅越發糊涂了。
婢女抬眸看了眼蕭清雅,“姑娘,先用膳吧。”
蕭清雅稍稍恢復了一絲氣力,沖著那婢女怒斥。
“大膽!你知道本公主是誰嗎,讓你們當家掌事的過來!”
簡直反了天了!
婢女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言不語。
蕭清雅以為她不信自己的話,繼續解釋自己的身份。
“當今圣上是本公主的皇兄,你們……”
不管她怎麼說,婢女都沒有什麼反應。
終于,她的動靜引來了上官雨蘭。
“公主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上官雨蘭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桌上的飯菜。
看得出,一口都沒動過。
蕭清雅站起身,步子還有些趔趄,只能手扶著床柱。
她緊盯著上官雨蘭,怒聲質問。
“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綁架本公主!”
上官雨蘭徑自坐在一方凳子上,上下打量著蕭清雅。
“公主與我兒有婚約,本是天賜良緣,卻一聲不響地退了婚。
“這口氣,我們上官家可咽不下。”
婚約?
上官家?
蕭清雅恍然大悟。
眼前這個夫人,竟然是上官玨的母親!!
蕭清雅立馬調整情緒,冷靜下來后,有商有量地開口道。
“上官夫人,退婚一事,是上官公子主動提的……”
上官雨蘭對她的解釋不感興趣。
她一眼就看到蕭清雅腰上別著的玉名牌。
那玉佩的色澤格外晶瑩剔透。
“公主千金之軀,我上官家不敢怠慢。
“接下來一段時間,只要公主安分,上官家必以禮相待。”
蕭清雅直覺,這位上官夫人不簡單。
她提高聲音質問。
“你們都把本公主綁來這兒了,還說什麼以禮相待?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上官雨蘭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蕭清雅以為她要對自己動手,繃緊了脊背,毫不露怯。
出人意外的是,對方只是取走了她腰上的玉牌。
蕭清雅瞳孔驟縮。
那是鳳玨留給她的!
“你還給我!”她立即出手去搶,卻被上官雨蘭輕松推開,摔在床上。
上官雨蘭冷漠十足地掃了她一眼,手指輕撫玉牌,諱莫如深地說了句。
“我的兒子,給公主添麻煩了。”
蕭清雅怒了,“要退婚的是上官玨!與本公主何干!!”
上官雨蘭并未理會她,拿走了玉牌后,她便沒有多留。
蕭清雅迅速爬起身,沖著她的背影高喊。
“你站住!快放了本公主,否則皇兄不會放過你們上官家!!”
一旁的婢女好言相勸。
“姑娘,既來之則安之。夫人言而有信,她不會傷害您的。”
“可惡!你們上官家是土匪嗎!”丟了玉牌,蕭清雅格外氣憤。
……
另一邊。
上官雨蘭緊攥著玉牌,命令護衛。
“繼續找。找不到人,就不用回來復命。”
“是,夫人!”
護衛領命離開后,長廊后方,一道纖弱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上官雨蘭轉身看到那人,眼中流露出一抹憂心。
“阿玨?天氣寒涼,你怎麼出來了。”
她的語氣稍微有了起伏,但大體上還是平淡的。
上官玨蒼白的臉上,擔心之色不比她少。
“還是沒有大哥的下落嗎。”他皺著眉頭,虛弱地問。
上官雨蘭眉心一擰,“管他作甚。死在外面也不關我們的事。”
“娘,大哥他……咳咳咳……”上官玨說不到一句話,又止不住咳嗽。
他身形瘦削,仿佛一陣風刮來,都能把他吹跑了。
上官雨蘭擺了擺手。
“別說了,趕緊回去養著。你大哥的命可比你硬多了,關心他,倒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是…咳咳……”上官玨將帕子放在嘴邊,一咳嗽,帕子就見了血。
即便是見怪不怪的場面,上官雨蘭還是一陣揪心。
“怎麼又咳血了?藥喝過沒?”
上官玨身邊的小廝趕忙回道,“一早就喝過藥了。可能是天氣寒冷,公子這幾日總是咳血。”
上官玨稍微緩過來,便安慰母親。
“老樣子了,您無需擔心……咳咳……”
上官雨蘭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說這麼多作甚,趕緊回屋。”
目送著上官玨離開,她平靜的眸中浮現一絲恨意。
要不是她當年懷著阿玨時,被那毒婦算計,阿玨也不會天生惡疾,常年受病痛折磨。
后宅的爾虞我詐,她早就厭煩了。
如今,她只希望兒子能夠好好地活著。
兩個兒子都能活著。
……
皇宮。
坤寧殿。
夜已深,太后還在秉燭縫衣。
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的皮肉雖已蒼老,但一舉一動,端莊秀雅,仍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美。
“太后,都這麼晚了,您還不安置嗎?”宮女困乏得不行,還得在一旁陪侍。
“快了。等我把這袖子縫好。”
宮女看她手都凍紅了,忍不住問。
“太后,縫制冬衣自有尚衣局,您其實根本就不用……”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眼神都變得溫柔許多。
“皇上小的時候,我每年都會親手給他做一套冬衣。做著做著,就成了習慣。”
“還是太后關心皇上。皇后娘娘從未給皇上縫制過冬衣呢。”
宮女伺候太后這些日子,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心直口快的習慣。
因為,她不管說什麼,太后都不會生氣。
果然,這次也沒有。
太后只是溫溫和和的笑笑,“明日你去趟尚衣局,把皇后的尺寸記下來,哀家也給她做一套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