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生病,我們煊兒身體好著呢。”沐芷兮摸了摸他的腦袋,一臉溫柔。
他還是個孩子,現階段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
身為父母的他們,會好好保護他。
“煊兒餓了嗎?想吃什麼,母后給你做。”她笑眼彎彎,仿若之前無事發生一般。
煊兒眨巴著黑溜溜的眼睛,咧開嘴笑。
“我雖然想吃母后親手做的東西,卻又不想母后太辛苦了。”
見他這麼乖巧,沐芷兮的眼中盈滿了溫柔的寵愛。
“你是我兒子,不辛苦。”
“那我想吃母后做的栗子糕。”煊兒脫口而出,像是圖謀已久。
蕭熠琰:這小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沐芷兮捏了捏他的小臉,幸福地笑著。
“好的呀。母后馬上去給你做,乖乖等著哦。”
“嗯嗯!”煊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然而,在沐芷兮離開東宮后,他臉上的稚嫩與笑容盡數褪去。
“父皇,母后已經走了,你就告訴我實情吧,到底是誰害我。”他抬眼看向蕭熠琰,年齡雖小,身上卻有種成人的穩重睿智。
蕭熠琰滿意地笑了笑,“不算太笨,還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煊兒嘴角一撇,“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
蕭熠琰擔心他著涼,幫他扯了扯被子,“你還小,就算知道那人是誰,也沒法解決他。”
煊兒坐在床頭,一只手放在下巴處,作沉思狀。
不需片刻,他便有了答案。
“是那個戴著面具的榮王吧。現在,有膽子對我這個太子下手的,也只有他了。”
蕭熠琰眸色一冷,正聲詢問,“你怎麼會知道他。”
“因為他經常去軍營啊。”煊兒回答得很實誠。
“前幾天,我總會在軍營看到他。
那老家伙就像只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
聽了煊兒的描述,蕭熠琰心里警鈴大作。
“他跟你說過什麼?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出于擔心,語氣帶著些微急躁。
煊兒仔細地回想了會兒,摸著下巴,目視斜上方,眉頭也擠成了一個“川”。
“他說了好多,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反正是要我覺得,我是個廢物,不配當太子。還說父皇你很快就會有別的妃嬪,等到他們給你生下皇子后,我這個太子就會被廢。
“對了,他還說,能幫我得到父皇的寵愛。我當時一聽,直接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當我是缺愛的三歲孩子呢,再說了,寵愛什麼的,本太子會稀罕?”
蕭熠琰皺眉沉思。
他倒是不擔心煊兒被蕭懿宸蠱惑。
但他最后那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煊兒又想到了什麼,滔滔不絕地回憶道。
“他還說,母后是被父皇強搶的,說我的生父另有其人。
“簡直好笑死了,我全當他是在放屁。
“他怕是以為我不照鏡子,光看我這張臉,就知道我是不是親生的吧。
“父皇,你那個王叔頭腦不聰明吧?”
蕭熠琰嘴角輕揚,上手揉了把煊兒的腦袋。
“嗯,是不大聰明。他小時候掉進池塘,腦袋進了水。我們不跟他計較。”
煊兒搖了搖頭,嘖嘖不已。“太可悲了。我當時就是看他那努力當壞人的樣子,有點同情他,忍不住配合了他幾天呢。”
得知蕭懿宸曾多次去軍營騷擾煊兒,蕭熠琰眸中的冷意更甚。
原來,蕭懿宸早就盯上煊兒了。
奇怪的是,他之前一直派人密切關注著蕭懿宸的行蹤,卻無人匯報過這一點。
難道,就連煊兒身邊的隨行暗衛都沒有察覺到麼。
這足以說明,蕭懿宸已經能夠悄無聲息地混入軍營了。
“這段時間待在宮中,無需再去軍營。”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看他這一臉失落的表情,蕭熠琰哂笑道,“怎麼,在軍營里疊被子疊上癮了?”
煊兒甚是肯定地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才不是呢!主要是不想讓人覺得本太子很慫,被人下個毒,就不敢去軍營了。身為太子,以后還會遇到不少危機,總不能一輩子窩在宮里吧。”
“你能有這個覺悟,父皇很欣慰。但你還小,即便害怕逃避,也無可厚非。”
他親眼看著煊兒從一個小不點長成如今這樣的身量,深諳他的脾氣秉性。
這孩子,自小就渴望變強大,人小鬼大,不知所謂。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野心,才稱得上是他蕭熠琰的兒子。
沐芷兮做完栗子糕后,并未馬上進殿。
父子倆難得在談心,她想讓他們多相處會兒。
另外,不得不說,今晚的月色確實不錯。
就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會作何選擇。
明哲保身,還是執意要保全蕭懿宸?
夜已深。
客棧內,傷痕遍布的蕭懿宸正在接受大夫的診治。
客棧外,沈瑜親自帶著人馬,將整個客棧圍得水泄不通。
踏踏踏!
腳步聲急迫。
一身著勁裝的捕快從客棧里面跑了出來。
來到沈瑜面前時,站定,行禮。
“啟稟大人,客棧內所有不相干人等已經盡數被驅逐,榮王殿下和太皇太后在天字號房,屋外有侍衛把守。”
“那就繼續等著。”沈瑜站在首位,雙手背在身后,火光映照下,俊顏明暗參半。
月光勾勒著他那頎長的身影,連影子都犀利了幾分。
大理寺經手的都是大案子,他們拿人,勢必會鬧出一番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