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樓梯口,便看見了從門口走下的男人。
他沒有再用輪椅,剪裁利落的高定西褲將他筆直的長腿勾勒得令人遐想。
此時夜色深沉,整個別墅區的傭人都早已歇下了。
他才敢這麼走吧。
平日里,只有沒有傭人時,他才會從輪椅上起身。
男人一步一步邁著樓梯,上樓,逼近她。
燈光灑落他肩頭和墨發。
俊美的臉,卻含著一分肅殺。
他的身形半邊融在光影里。
剎那間,讓溫冉想起了西歐的吸血鬼……
這男人此時的神情,真像要吸她血抽她骨剝她皮的模樣。
直到,權景深已經站定在她面前。
“九爺回來得可真晚。”她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
男人低頭鎖眉。
視線看著她,一瞬不瞬。
身上的煙味,很濃。
溫冉皺眉,“去洗澡吧,我給你按摩針灸。”
為防止之前的事情再發生,她這次特地在他的房間里點上了安眠的香薰。
這兩天,這男人倒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出格的事。
今天……
就不一定了。
拿到親子鑒定的結果,這男人心情會怎樣?
如果答案“是”,他一定想著法子弄死她,畢竟她欺騙了他。
如果答案是“否”,他此時恐怕挺失落?也似乎更生氣了。
下頜倏然被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住。
正對上他的深眸。
墨瞳里,躍起一蹙冷光。
“今晚陪我睡。”
“做夢!”溫冉差點一巴掌呼他臉上。
“不肯嗎?”他低低哼了一聲,“小霆應該還想再要個弟弟或者妹妹。”
溫冉:“……”
一臉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
她覺得這男人,有可能需要去看看大夫。
“權九爺,咱們說好,不談感情……”
他捏住她的嘴。
不讓她把話說完。
“這里四處都有眼線,跟我進房間。”
不等溫冉反抗,他已經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了房間里。
溫冉忘記了甩開。
他今晚上的反常,她當然能預料到。
“九爺,你這腿也快好了,什麼時候讓我搬出去?”
“搬?”可能嗎?
男人勾起唇角。
華燈下,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嗜血殘忍。
“你覺得,獵手會把到手的獵物放走?”
這什麼狗屁比喻。
溫冉心底吐槽,“那你這話意思是,不肯放我走咯?”
“嫁給我。”
溫冉:“……”
突然的畫風突變,讓溫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溫冉真覺得,這男人不但反常,而且還可能是不小心被門夾了腦袋。
“不然,你希望小霆喊其他女人媽?”
溫冉抿唇。
這倒是,不允許的事。
在思索間,男人早已脫下外套,單手解開襯衫一口。
一顆又一顆,逐漸露出了那絕佳的身材,肌理線條流暢得讓人歡喜。
溫冉突然定在他的胸口處。
肌理分明,尤其是燈光下,散發著爆棚的荷爾蒙。
讓溫冉猛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這男人還沒有出車禍,還沒有坐輪椅,把她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
“怎麼,想伺候我洗澡?”
見她還杵著,男人戲謔的聲音響起。
溫冉回神,被自己地口水嗆到,“哦,那你洗,我讓管家給你熬藥。”
轉身走了。
臨到門口時,溫冉又有點懊惱。
突然,遠處的兒童房傳來了一點動靜。
溫冉猛然轉頭看過去。
就瞧見門后突然探出了三個小腦袋瓜。
三雙好奇寶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溫冉瞪他們,“幾點了,還不睡?”
三個小腦袋瓜迅速縮了回去。
溫冉輕哼,下樓去了。
屋中。
溫博彥捏著下頜:“你們有沒有發現,剛剛媽咪耳朵紅了?”
溫圓圓點點頭。
“但是,親子鑒定的結果,怎麼沒有人告訴我們捏?”溫圓圓歪著頭,小聲問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問哥哥,還是在自問自答。
“難道,親子鑒定的結果是……沒有血緣關系?”
這就有點扯了。
因為他們和大鍋是親人呀。
怎麼會和大鍋的粑粑不是親人呢?
溫圓圓小小的腦袋瓜里想不通好多東西。
權梓霆也皺起了小眉頭。
溫博彥捏了捏下頜,“明天我去問問。”
難不成……
……
溫冉再回到權景深的房間時,男人已經穿著黑色的睡袍倚在床頭。
正慢條斯理地“嘩嘩嘩”翻著書。
心不在焉的模樣。
溫冉走上前,把手中的藥放下,“喝吧。”
男人不語,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藥碗。
很明顯,很燙。
“慢慢喝。”溫冉又強調了一句。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唇角。
溫冉微微一側頭就能清晰看見他嘴角邊的那點笑容,甚至還帶著點嘲弄的意思?
或者是在自嘲?
溫冉看不懂,也懶得去問,主動給他按摩腿部。
這些天每天都這麼做,她早已習慣。
不知持續了多久,忽然,權景深低低地問:“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溫冉手上動作沒停,語調有點奇怪:“嗯?”
那口氣,聽起來就是心不在焉。
權景深眼底極快劃過了一絲暴躁的氣息。
可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緩慢地轉開視線,看向別處。
再繼續下去,他恐怕要生氣了。
生氣的后果,就是不知會做出什麼事……
溫冉自然也不懂他的那點情緒變化,只當他就是親子鑒定結果,心情肯定不美膩。
于是,她很快就干完了自己的活。
跑了。
逃跑的身影,猶如身后有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