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說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一套,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里確實是古代。
“你這說法我不認同,縣城的姑娘能上私塾,我進去認認字就不行了?”顧圓圓反駁道。
范馨又是一愣,耐心解釋,“她們是城里小姐,學的自然多些,你…我沒必要。”
這番話在顧圓圓耳里卻變了味,剛才她分明想說,你沒必要,最后猶豫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加上!
范馨看她表情不好,以為是被自己說服,又說,“就算圓圓你想進私塾,嬸子也不會愿意,所以還是打消…”
她還沒說完,顧林氏搶先道,“我們愿意送圓圓進私塾,聽你這意思好像你們私塾是不收姑娘啊,那我們就不考慮了!”
范馨徹底呆住,顧林氏卻已經帶著仨孩子起身,她趕緊想再說些什麼,奈何顧家四人腳步匆匆,不一會兒已經踏出書屋,眼睜睜的見她們離開范家。
“唉,一大筆束脩費就這麼飛走了!”范夫子垂頭喪氣的坐回位上,頗肉疼的說。
一開始,他以為顧家沒錢,想直接打發她們走,結果顧林氏拿出錢袋,他又懊惱收不回剛才的話,但又拉不下面子放她們離開。
本以為閨女進屋后能幫幫自己,重新挽回這筆生意,畢竟他這丫頭自小就聰明,很會跟他打配合招攬學生,結果她也沒成功……
“算了爹,顧家人不是善茬,為了點束脩費沾上她們不值得,馬上就到考童生日子了,到時候咱們跟平時一樣收些學生們的盤纏,也有不少錢了。”范馨輕笑著勸道,一副無所謂的說。
“噓…”
范夫子警惕的看看周邊,還好學生們依舊在屋內大聲朗讀,完美掩蓋住他們剛才的談話。
“沒事,這點不會有人來。”范馨不以為然的說,舉手投足間全然沒有剛才的優雅,反而多了絲市儈之氣。
剛說完,院門就傳來敲門聲,范馨回復恬淡的笑,乖巧的等待來人。
“范夫子在嗎?”易卿承手拿著書,踏進院中,禮貌詢問。
“我在,卿承你是來還書吧?”范夫子滿臉都是笑,殷勤的快步走來。
“是,”易卿承把書遞給他,清冷的面上揚起微微的笑,“范夫子,我來送前幾日借的書,這本已經謄抄完了。”
“哎呀,你慢慢看就是,不急還我,”范夫子熱情的說,滿眼都是喜愛,“對了,我托人從縣里又買了幾本書,我給你拿來,你看有想借的嗎?”
易卿承淡漠的面龐終于浮現出一絲波動,感激的說,“謝謝夫子,麻煩你了。”
他剛走,一旁的范馨款款走來,羞赫的輕聲說,“卿承哥,你可真用功,爹爹在家時一直夸你呢!”
易卿承淡淡的點頭,突然開口,“剛才…顧圓圓她們來過?”
“啊…是,”范馨疑惑的歪頭注視他,在意的說,“卿承哥…怎麼會問起她?”
“喔,只是恰巧碰見,所以好奇罷了。”易卿承冷聲解釋,神情無一絲起伏,好似真的只是隨口問。
“原來這樣啊,圓圓她們確實剛走,顧嬸子想送兩位弟弟來我們私塾學習,”說到這,范馨突然掩嘴輕笑,俏皮又可愛的說,“結果圓圓也非要跟著一起進私塾學習,我瞧顧嬸子嘴上答應她,但面上挺為難的樣子,最后也沒說到底要不要上私塾,就這麼走了!”
她說話時,一直觀察易卿承表情,他始終目光淡漠,似聽非聽,不甚在意的樣子。
但即使這張一如既往冷漠的臉龐,就讓范馨看的入神,心里一陣小鹿亂跳。
“卿承哥,我聽說你前兩天跳河救人了,身體沒事吧?”范馨擔憂的問。
全然不在意是誰跌入河中。
“無事。”
“那就好,”范馨習慣他難以接近的氣質,笑盈盈的說,“卿承哥,爹說你字寫的好看,能不能幫我寫幾個字,我想做花樣子繡出來。”
易卿承終于瞟了她一眼,搖頭,“沒時間,抱歉。”
“沒事沒事,”范馨愧疚的低著頭,絞著自己蔥白似的纖細手指,怯怯的說,“是我唐突了。”
這時,范夫子終于回來,手里拿著幾本書,笑問:“卿承,你看有喜歡的嗎?”
他拿過挨個看了眼,從中挑了一本,“夫子,我想借這本回家謄抄,三天內就還你。”
“不急不急,”范夫子爽快的擺擺手,“你安心看就好了,什麼時候還都行。”
易卿承道了謝,沒有久留,快步離開。
望著他修長翩翩的背影,范夫子忍不住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考上童生,長的也一表人才,風度不凡,就是…家里苦了點,不然跟馨兒還真配!”
范馨聽著他的話,臉一紅,提著裙擺倉促跑進屋。
……
易卿承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來范家時意外撞上顧圓圓四人,她特別氣憤的樣子,臉頰鼓鼓的頗為可愛。
再一想范馨說的那番話……
顧圓圓也想上私塾?
他微微一笑,覺得越來越有趣,最近她總干些怪事!
回到家,易卿承聽到院子中有說話聲,除了易氏外,還有個陌生男人聲音,是他舅舅嚴韋。
易氏抓著嚴韋的手,苦苦哀求道,“大哥,卿承現在是關鍵時刻,他學習那麼好,那麼用功,馬上就能考秀才了,你就再借我點錢,等他出息了一定會報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