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著滿是補丁的藏藍色短褐,土色粗布長褲,腳下的黑布鞋滿是凝結的黃泥,弓著腰,看不清長相,冷不丁的就坐到顧家的門檻上。
“奶奶,你是累了嗎?”
顧圓圓見她年紀不小,怕在自家門口出什麼意外,再碰個瓷啥的,趕緊上前詢問。
“沒禮貌的小丫頭,敢對你奶奶這麼說話!”老婦突然厲聲指責道。
顧圓圓看到她的面孔,瞳孔一睜,她還真是自己……親奶奶!
“奶奶…你,”顧圓圓一時語無倫次,好一會兒才重新組織語言,“我…我是圓圓,你不記得我了?”
老婦人皺著眉,戒備的打量她一會兒,突然煩躁的揮揮手,“我管你什麼圓圓扁扁長長短短,記著你干嘛?”
顧圓圓苦笑,看來原主判斷沒錯,這個親奶奶還真有些不正常。
看她的表現,有點像老年癡呆,也就是阿爾茲海默癥,現代都很難治,需要一輩子吃藥,何況醫療條件不好的這里。
“奶奶,你先跟我進屋,這麼大歲數坐在門檻上太危險了。”
顧圓圓小心翼翼的攙著她手臂,想要扶她起來。
“滾開,別碰我!”顧老太像觸電似的甩開她的手,惡狠狠的瞪著她。
顧圓圓無奈,只能陪站旁邊,時刻護著。
雖然這老婦人陰晴不定,但畢竟是自己親奶奶,除了忍著還能怎麼辦?
“丫頭,你過來我跟你說個秘密!”顧老太剛才還一臉兇相,這會兒又變臉似的面上帶笑,對她招招手。
顧圓圓配合的伸過頭,心想只要你不給我一巴掌,干什麼都可以。
顧老太神秘兮兮的打量周圍一圈,語氣帶笑,小聲說,“我們家要發財了,有好多錢!”
顧圓圓疑惑的歪歪頭,顧老太一直跟顧鐵牛住,這才幾天啊,他們三房就走狗屎運了?!
顧圓圓沒放心上,畢竟顧老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可信度實在太低。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順著說,“奶奶,我看你穿的可不像發財的樣子,有那麼多錢,你兒子咋不為你買身好衣裳?”
顧老太一聽立馬急了,手忙腳亂的解釋道,“我騙你干嘛,這是我在家親耳聽到的,剛才來了好多人,他們說下次再來就要帶銀子,到時候我不就有好衣裳穿了?”
顧老太越說越高興,到后面直接拍起手,語氣里滿是炫耀。
顧圓圓聽著她肯定的語氣,心里漸漸動搖,眼前的顧老太只是腦子有些糊涂,記憶缺失,但耳不聾眼不花,如果聽到旁人說話,她也會無心記下然后轉述給他人。
難道,這是真的?
“奶奶,你平時最愛吃什麼啊?”顧圓圓輕聲細語,如同哄小孩似的問。
“我愛吃大肉包!”顧老太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哎呀,這不巧了,今天從鎮上帶來的肉包還沒吃呢,本打算晚上再吃,這下派上用場了!
“奶奶,你別走啊,我給你拿肉包去。”顧圓圓怕她離開,說完趕緊沖回灶房。
她從油紙包拿出一個肉包子,剛想走又回身再拿一個,既然她喜歡,就多給她個好了。
可能是聽懂顧圓圓的話,或者肉包的吸引力太大,顧老太還在門檻上坐著沒走,看到她手里拿著倆肉包回來,立馬興奮的沖進來,差點沒被門檻絆倒,還好顧圓圓手疾眼快的扶住了。
“奶奶,你慢點!”顧圓圓擔心的說。
“嘿嘿,肉包子……肉包子真好吃!”
顧老太笑得像個孩子,緊緊的攥著包子,油膩的湯汁一股股的從手指縫中流出,沾的衣上,鞋上到處都是。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顧圓圓頭疼的拿出手帕,嘗試幫她擦擦,結果根本不起作用。
“算了,你吃的開心就好。”顧圓圓放棄的搖搖頭,心疼的看著她餓急得吃相。
這是多久沒吃肉包了,會饞成這樣?
看來顧三房對親娘也不好,表面上一副孝順的樣子,不過是裝給外人看的罷了。
好不容易等顧老太吃完,顧圓圓笑著說,“奶奶,肉包子好吃嗎?”
顧老太戀戀不舍的舔著嘴唇,拼命點頭,“好吃,我還想吃!”
顧圓圓為她擦擦嘴角,柔聲道,“好啊,我以后經常給你買肉包子吃,但你要認真給我講講你家發財的事,如果講的好,我馬上再給你拿倆肉包!”
第20章 顧三房的陰謀
“真的,還有肉包子吃?”
顧老太凹陷的雙眼驟然一睜,剛才的混沌瞬間散去,重新煥發生機,興奮的看著她。
顧圓圓望著她飽經風霜又蒼老的臉龐,憐憫的挽了挽她耳邊凌亂的灰發,輕聲道,“奶奶,我不會騙你。”
顧老太似乎是有些猶豫,皺著眉想了會兒,最后沒經受住肉包子的誘惑,悄悄的趴她耳邊私語,“他們一直說種莊稼,還說了三天后送錢來,再等三天我們家有錢,我就有新衣裳穿了!”
顧老太不著調的說完這句話,突然狂笑著好似沒頭蒼蠅的跑起來,碰碰撞撞的跑出院子,直往村道南邊去了。
顧圓圓:“………”
剛才老太太說的是什麼意思?
顧三房家來了一群陌生人,還說了莊稼的事?
莊稼…田地?!
“糟了,難不成跟地有關?”顧圓圓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