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看一眼厲天闕,見他一副懶得跟神經病計較的表情,便笑著道,“先押著他們繼續喚醒沒喚醒的城里人,然后關起來吧。”
“是。”
孟墅點頭,帶著人走了。
厲小懶被楚眠抱著,忽然腳下一輕,他整個人被拎了起來,一抬頭,他就對上厲天闕幽深的眼。
厲天闕打量著他,“不愧是我厲天闕的兒子,身上的優點越來越多了。”
腦子好,還不會被催眠。
厲小懶嘻嘻一笑,還沒來得及說兩句好聽話,厲天闕就道,“是可以當繼承人培養了。”
“……”
厲小懶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去。
楚眠忍俊不禁地看著他們兩個,“好了,我們也走吧。”
繼承人什麼的回去再說。
經這一場,她是一刻都不想繼續呆下去了。
“行,走了,繼承人。”
厲天闕一手牽過楚眠,一手拎著面無表情的厲小懶離開。
楚眠走了幾步,無端的,她回頭望了一眼九天墓,上面的詩句還在。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
楚眠讓身在國內的樊冰冰又去看了一遍陸家留下來的族譜,之前她看族譜時就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哪里不對。
這一次樊冰冰細細去看了,才發現陸懸第二任妻子程碧城的名字不是直接寫在族譜上,而是覆了一層薄薄的小紙,看似人在族譜,其實那一層紙隨時可以揭開。
她的猜想被印證了。
程碧城嫁給陸懸只是為了逃脫九天,只是為讓那個男人死心。
陸懸當年也許有心想真正留下程碧城,但程碧城被九天折磨得已經傷痕累累,再無法接受,因此她一早就離開了陸家,陸家出事時,她并不在帝都。
后面她自毀容貌,讓自己余生痛苦,以毒血喂給九天,都是為了給陸家報仇。
終其一生,她都沒有告訴九天,她其實并沒有愛上陸懸。
要是真有重來的機會,不知道陸懸還會不會娶程碧城,九天還會不會一意孤行……
“怎麼了?”
見她說著走卻一直回頭看,厲天闕低沉詢問。
“沒什麼,走吧。”
這一段過往楚眠已經沒什麼好再唏噓的,她握緊厲天闕的手,跟著他堅定地往前走去。
天放晴,天色湛藍,城里風平浪靜,預示著一切都有了個還算圓滿的結束。
……
國內正值深秋。
楚眠從飛機上下來就感受到一股屬于秋天的涼意,吹在臉上很舒服,毫無冬風凜冽。
“小懶!小姐!”
荷媽知道他們今天回來,早早就來等了,一見到他們,荷媽就紅著眼睛快步上來。
“荷奶奶!”
厲小懶開心地跑過去,直撲進她的懷里。
見到小家伙,荷媽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摸著他的小臉道,“怎麼就瘦成這樣了,那群天殺的都做什麼,這臉怎麼小成這樣,眼睛都凹進去了,可憐喲……”
厲小懶都聽懵了,他有慘成這樣嗎?他剛剛還喝了一大杯牛奶。
其實去復制城的時間不長,但這樣的分開讓荷媽感到像過了幾十年一樣,因此這念叨一直到薔園還沒停。
“你看看你們母子倆瘦的,這骨頭都突出來了,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荷媽蹲在地上一邊給他們整理行李箱中的衣服,一邊念叨,“我告訴你,小姐,你現在回來了什麼旁的事都不許做,就在家里好好呆著,好吃好喝,婚禮沒幾天了,你趕緊養點肉出來,不然到時旁人覺得是少爺虧待你了。”
第1093章 量腰(1)
楚眠坐在沙發上聽著這熟悉的嘮叨,有些無奈地笑笑,想上前幫忙,荷媽怎麼都不讓。
仿佛她現在干一點活人就要倒了似的。
“你就養著,我在鍋里燉了蹄筋湯,一會喝個兩碗。”荷媽麻利地收拾著,嘴上也不停。
“太膩了。”
楚眠笑,她在復制城這段時日吃得都非常清淡,葷腥很少碰。
“膩也得喝,你在那里傷筋動骨的,看著沒什麼大傷,其實特別損害身體,一定要補回來,不然現在年輕不感覺有什麼,以后老了會落下一堆的病根。”
荷媽怕她不聽,又搬出厲天闕這面王旗,很是嚴肅地道,“少爺都吩咐了,說要是不能在婚禮前給你養胖一圈,他就不讓我干下去了。”
楚眠絲毫不懼這威脅,“沒事,我要的人,他開不了。”
開個試試。
荷媽一聽也是,這家早不是少爺做主了,于是道,“那我自己走。”
“……”
楚眠不說話了,就這麼坐著,托腮看荷媽嘮叨。
荷媽嘮叨來嘮叨去,發現楚眠不反駁了,于是抬頭一看,只見楚眠正笑盈盈地盯著她看。
“小姐你看我做什麼?”她不解。
楚眠看著她,道,“荷媽,我認了親生父母,他們一個小心翼翼不敢過于親近,一個太想親近卻不知和我說什麼,我覺得你才像真正的父母。”
嘮叨個不停,未必是子女愛聽的,但卻沒有距離感。
聞言,荷媽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本正經地道,“小姐,人不是生來就是父母,做父母的都在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對待孩子,你們一家剛剛認了彼此,有所生疏是必然的,但我看他們兩個都很疼你,那種眼神騙不了人,日子還長,隔閡都是可以慢慢修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