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個交給我。”
見說服了謝傲然,楚眠松一口氣,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穩住厲天闕,等支援回來。
竹葉輕晃,竹林深處,一個頎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厲天闕站在那里,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轉著酒杯,鏡片后的一雙眼凝望著荷花池旁。
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相視而笑,畫面很美。
忽然,楚眠身上的披肩滑落在地上,她彎腰去撿。
謝傲然快她一步,先低下了身子,兩人的頭撞到一起,皆是一怔,又是相視一笑。
謝傲然笑著將白狐披肩遞還給她。
楚眠伸手接過。
厲天闕舔了舔下排的牙,笑了一聲,端起杯子慢慢飲下,醇香入喉。
“砰。”
酒杯落至草地。
楚眠聞聲轉頭,就見厲天闕從竹林中慢悠悠地走出來,唇角噙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陸三爺不是來換衣服麼,怎麼換到荷花池了?”
陸云堂回頭,有些愕然,他沒想到厲天闕會在那里。
謝傲然看不慣九天的所作所為,也懶得理會,便道,“云堂叔,推我回去。”
“急什麼。”
厲天闕走過去,指骨分明的手搭在輪椅,猛地一轉,逼迫謝傲然面向自己,他緩緩俯下身,一雙眼緊迫地盯著,低笑著道,“從前只知道是陸家家大業大,阿眠才會投靠你,現在才發現,是陸三爺對我女人……格外關照。”
最后四個字,聲重如石。
厲天闕眼中寒光閃過。
“……”
楚眠恍然明白,厲天闕擺今天這一場酒就是為了知道她和謝傲然什麼關系。
她和謝傲然什麼都沒有,他就如此絞盡腦汁,那百年前的程碧城受到的猜忌是不是也這麼不堪?
“親弟被打,自己被羞辱,陸三爺不想著大殺四方就算了,怎麼還有心情和我女人在這聊天?”
厲天闕的雙手按在輪椅兩邊笑著問道,逼迫感很強。
“楚眠是我的親表妹。”
謝傲然鎮定地對上他的視線。
“是嗎?”厲天闕笑了笑,“既然這樣,改日我與阿眠成婚的時候,表哥替我們主婚可好?”
聞言,謝傲然有些疑惑地看向楚眠,不是已經結過了婚嗎?
楚眠默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行吧……
他腦子有些混亂。
謝傲然點頭,道,“好,不過既然你們要成婚了,也不能一直呆在一塊,讓楚眠多回陸家,從陸家出嫁。”
厲天闕笑得更深,聲音聽也起來也更加溫和,“陸三爺要從我九天手上帶走人不是件小事一樁?”
“我可不敢小瞧了九爺。”
謝傲然道。
“陸三爺玩笑了。”
厲天闕笑著慢慢直起身子,拉過楚眠的手就走。
酒席沒再繼續,楚眠被厲天闕直接帶出了雅苑。
車子停在路邊。
車門被一個手下打開。
厲天闕卻沒上車,而是伸手扯下她肩上的白狐披肩,放在手里看了看,朝手下道,“劃火。”
楚眠看向他,“你干什麼?”
自從厲天闕被催眠成九天,她就很難理解他的思維方式。
“臟了,下次給你再買一條。”
厲天闕沖她溫和地笑了笑。
手下劃燃火柴,一簇火苗燃起,厲天闕拎著手中的披肩,將一角點燃。
火點上白狐披肩,頓時著了起來,火光映亮厲天闕的鏡片。
空氣仿佛都在變得稀薄。
厲天闕單手拎著白狐披肩,嘴里咬了根煙,低頭,就著燃起來的火點煙。
“你在吃醋嗎?”
楚眠直接問道。
如果是厲天闕,他會沒有任何隱瞞地承認。
但九天不會,他將手中的披肩扔到一旁地上,任由大火吞噬,他抬眸看她,取下煙笑著道,“怎麼會,我知道你不會對他動心,走吧,上車回家。”
說著,他便伸手扶她先上車。
楚眠正要彎腰上車,身后的小青園里就傳出一聲槍響。
“……”
厲天闕的眼一冷。
這個何周,成事不足的東西,就不會等他走了再動手。
楚眠的身形一滯,轉頭看向厲天闕,見他眼底發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轉身就走。
厲天闕握緊她的手腕,“去哪?”
“陸懸對你再三忍耐,什麼都沒計較,和我亦是清清白白,你還要動他?”
楚眠是真的理解不了九天的思維。
厲天闕在她面前裝慣了無辜,本來還想裝,但看著她眼中的焦爭,他忽然裝不下去了。
煙被他扔到地上。
他用鞋碾了碾,盯著她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對。”
“……”
“陸懸,該死。”
楚眠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小青園。
第1024章 急了?阿眠為誰急?
她的背影決絕。
“楚眠!”
厲天闕脫口而出。
楚眠似沒聽到一般穿過月洞門,邊走邊將旗袍束縛住小腿的下擺撕扯開來,隨手將布料扔到地上。
“何周你他媽算哪根蔥,敢動我哥!我殺你們全家!”
葉成聲嘶力竭的吼聲傳來。
楚眠沖進雅苑,就見里面混亂成一團。
這座城里的槍械都是百年前的老款式,不夠先進,火拼中便還夾著肉搏。
血腥氣飄在空氣中。
謝傲然連人帶輪椅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手握住鮮血淋漓的肩膀,痛得臉色慘白。
楚眠沖過去,將他扶坐起來。
謝傲然錯愕地看向她,伸手推她,“你怎麼還在這?快走,我帶的人多,我沒事。”
楚眠拉開他的手,見他的肩膀上是刀傷,不是槍傷,稍微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