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辰側目看向老管家,老管家低頭,無聲地退了出去,將門輕輕關上。
辦公室里只剩下兩個人。
唐瑾辰從位置上站起來,繞過書桌走到樊冰冰面前,靠著桌沿,眸子深邃地看她,“口口聲聲對我用尊稱,在你眼里,我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總統。”
“……”
樊冰冰低頭。
唐瑾辰伸手一把抓過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樊冰冰抬眸震動地看向他。
“冰冰,那晚,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記得?”
唐瑾辰低下頭附在她耳邊道,嗓音低啞。
“……”
樊冰冰渾身一震,手完全僵住,忘記抽回來。
“你現在不止是巔峰會一員,還是A國的第一夫人。”
唐瑾辰緊緊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用力地道,“你既然明白我的壓力,那我問你,如果非要你在我和楚眠之間做個抉擇,你會怎麼選?”
他的嗓音掠過她的耳朵,震顫著她的耳膜。
樊冰冰掙扎了下,唐瑾辰咬牙,更加用力地抓住她,手指狠狠握住她的細腕,不肯松開。
“唐總統……”樊冰冰蹙眉。
“唐、瑾、辰。”
唐瑾辰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不甘地盯著她,呼吸都變得不穩。
“……”
樊冰冰掙扎不開,只能騰出另一只手從口袋里一張折好的紙遞給他。
唐瑾辰盯著她,伸手接過來打開。
是一封離婚協議。
上面不止有她的簽名,還有他的。
唐瑾辰死死地盯著,恍惚想起來這是他曾經寫給厲天闕的空白簽名,楚眠把它拿來給樊冰冰了。
“唐……瑾辰。”樊冰冰站在他面前,有些艱難地喚出他的名字,“要是你撐不住了,就把這份協議公布出去,這樣你就不用飽受非議了。”
他的臉頓時青了又白,難以置信地看向她,“你是不是瘋了,你為楚眠嫁給我,現在又要為她和我離婚?”
枉他還以為,他們這麼久的相處不是白相處的。
結果到頭來什麼都沒變過。
唐瑾辰伸手又要去抓她,這一回樊冰冰快了一步,直接向后退一步。
“她還有厲天闕!”
大概近日發生的事太多了,唐瑾辰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躁。
“像眠姐那樣的人,身邊不該只有姐夫。”
樊冰冰一字一字說道。
“那我呢?”
唐瑾辰盯著她問道。
在她眼里,他又算什麼?
“你是總統啊,擁有一國的總統。”
樊冰冰說道,沒有陰陽怪氣,態度真誠,她朝他低了低頭,轉身往外走去。
唐瑾辰站在原地捏緊了手中的離婚協議,冷冷地道,“樊冰冰,你真這麼想把我按死在總統的位置上,那我不做些權衡還對不起你了!”
說著,唐瑾辰大聲喊道,“管家,發消息出去,馬上召開新聞發布會!”
他喊著,目光卻是直直地盯著樊冰冰的背影。
她想救楚眠為什麼就不能同他說些好話軟話?
聽到這話,樊冰冰的步子頓了頓。
那就去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吧,每個人都該忠于自己的立場,她從來都不應該是左右他的原因。
她沒有回頭,只堅定地開口,“即使全世界都與眠姐為敵,我們巔峰會也會站在她的身后,寸步不離。”
說完,樊冰冰一步步走出去。
唐瑾辰氣得將離婚協議一巴掌拍在書桌上,痛得手都麻了。
……
新薔園的地下室里,一大片烏泱泱的人坐在一起,個個面色沉重地看著墻壁上的大電視。
電視里,剛播過游行的畫面,又開始播放天宮新大廈被砸的消息。
屏幕上,楚眠的照片被制成了黑白海報,鮮紅的顏料潑上去,觸目驚心。
安詩藍走在人群里,給大家發放面包,看到電視里天宮的玻璃被砸碎,眼眶當即紅了。
“詩藍姐姐,你哭了?”
小太陽坐在馮明大叔的身旁,默默地看一眼安詩藍。
安詩藍眨了眨眼睛,將面包遞給他,聲音有些啞,“那大廈是我朋友米拉設計的,我們都還沒來得及進去辦過公呢。”
周圍一圈的人聽到這話,紛紛看向她,目光黯然落寞。
“大姐夫……齊執哥……”小太陽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后憋出一句,“詩藍姐姐,是我們讓A國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別瞎說,當然不是因為你們。”
安詩藍連忙說道,抬手摸摸他的腦袋。
“那為什麼我們只能呆在這里,不能出去?”小太陽不解地問道,“為什麼眠姐要被罵,照片還要被潑狗血?”
如果他們沒錯,那接他們出來的眠姐又有什麼錯?
“眠姐也是想保護你們。”
安詩藍站在人群中道。
小太陽還要問什麼,被馮明大叔拉了回去,他雙眼發沉地看向安詩藍,“安小姐,如果民怨太大,小楚眠會不會被定罪?”
一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坐直了起來,定定地看向她。
安詩藍有些僵硬地搖頭,“不知道,厲氏財團和總統府今天相繼召開發布會,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說著,怕他們亂想,她連忙又道,“你們就安心在這呆著,不管怎樣,眠姐是不會放棄你們的。”
“那眠姐會被放棄嗎?”
小太陽問道。
所有人都直直地看向安詩藍,等待她的答案。
“……”
安詩藍啞然,答不出來。
……
偌大的一艘快艇上,電視被調了再調、調了又調,終于出現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