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男人干咽著恐懼的口水,緊握住槍朝她一步步走去。
“……”
楚眠倒在那里,伸手想去拿那把匕首。
明明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可她沾滿鮮血的手就是夠不到。
見狀,兩個男人才確定她是真的不行了,其中一個道,“換匕首吧,再給一刀,卸了她的胳膊帶過去。”
厲天御要活的楚眠和厲天闕。
但他們是真怕了這個女人,一個能打幾十個之多,力量恐怖得讓人想象不出來,還是把胳膊砍了保險一些。
“好。”
兩人換上匕首,慢慢接近楚眠。
楚眠躺在那里,手還在還往旁邊的匕首去夠,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火光中,寒芒落下,直直刺進她的視線里。
意料中的劇痛沒有降臨。
她躺著,血染的瞳孔放大,無邊的夜色下,塵埃伴著熱風落下來,像下了一場極密的小雨,一只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橫了過來,擋住一切灰燼,讓匕首的寒光停在她的頭頂上方。
再沒落下。
楚眠呆呆地轉過眼,就見本在昏迷的厲天闕此刻緩緩站了起來,他一手擋住那男人的匕首,凌厲的眉峰下,長睫猛地抬起,一道深轍開至眼尾上勾,一雙偏灰的眸深得近乎妖異,那里幾乎沒有一點屬于人的溫度,比這滿城的血還冷。
“……”
兩個男人站在那里,一對視上人就發軟了,驚恐地看著他。
厲天闕看著他們,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一字一字道,“老子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話落。
他反手一擊,奪過匕首,不過是側下身體,手中的匕首已經狠厲地抹過兩個男人的脖子。
連點嗚咽聲都沒聽到,兩人便倒下了。
他削瘦的側臉上被濺到一行血跡,連眼尾都被濺上,像點了一顆深紅的朱砂痣,妖冶、鬼魅。
“……”
楚眠躺在那里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在眨眼之間換了一副靈魂。
厲天闕連血都沒擦,站在那里低下頭,和她的視線對上。
他的眼比今晚的夜還深還冰涼,看不出丁點的情緒,楚眠無法判斷他現在是什麼的狀態。
她想問,厲天闕卻突然收回視線,抬腳從她身旁經過,徑自離去。
離去的一瞬,那件血風衣被展開來,飛舞在空中。
楚眠眼前一暗,那件風衣就被蓋到她的身上。
厲天闕……
楚眠的呼吸一滯,在地上拼命掙扎著爬過來,趴在旁邊的木板上,抬頭望去,只望見一個肅殺的高大背影。
周圍廝殺聲四起。
通往石橋的路是一條火路。
厲天闕一腳踩進火舌中,踢飛腳下的障礙,如霧般的火光游走在他的周身,扭曲他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踩上臺階,如被驚醒的魔鬼踏入煉獄。
“……”
厲天御坐在臺階上,看著厲天闕就這樣朝自己走來,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和晚餐時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他心里沉了下,隨即又莫名興奮起來,呼吸都在發顫。
這才是他的二哥。
見厲天闕直直走過來,旁邊圍著的人立刻撲上去,然后在他身邊一個個倒下。
滿地一動不動的人,滿地的血。
厲天闕甚至連看這些攔路之人一眼都沒有,只沉沉地看向厲天御的方向。
他身上很快濺滿鮮血,襯衫的白越來越少,手中的匕首殺到卷刃。
見狀,眾人都慌了,有人忍不住拿起槍朝他開去,厲天闕一把將那人抓過,扯下來,卷刃的匕首直接從他的背上捅下去。
第441章 他現在……是清醒的嗎?
一聲慘叫,人倒在地上。
槍到了厲天闕的手里。
楚眠傷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就看著厲天闕對著前面的人開槍,槍法凌厲,不帶任何感情。
倒在地上的人略微掙扎,他看都不看又是垂手一槍,直補至無法動彈。
槍中的子彈沒了,厲天闕連再去撿一把槍都懶得,有人沖過去,抬手直接握住對方的脖子一扭。
閻羅在世,不過如此。
沒有留手,沒有心軟,只有屠殺。
一瞬過去,厲天御眼前的守護沒了。
下一秒,厲天闕看向厲天御。
“……”
厲天御的瞳孔緊縮,忍不住地往后縮,下意識看向周圍,就見剩余的人全在和楚眠的手下糾纏,根本分不出身來護著自己。
他帶了那麼多人來,卻被厲天闕和楚眠兩個人廢掉大半。
這麼快,竟然這麼快……
厲天闕站在了石橋下,面無表情地睨向厲天御。
“二哥,你酒醒了?”
厲天御雖然暗中行了很多事,但幾乎從未和厲天闕接觸過,只以為他之前的模樣是醉了,想不到其它。
他捂著肩膀往后縮著,又驚惶又興奮,“二哥,我比起你如何啊?你殺過這麼多人麼?”
“……”
厲天闕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抬起腿一步一步上了石橋。
厲天御惶惶不定地往后縮,直退到峭壁上坐著,呼吸顫栗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笑,笑得發抖,“二哥,你要殺我嗎?可惜,我是你親弟弟,你能對我見死不救,卻不能傷我。”
他亡母可是留過遺囑的。
他殺了自己,就違背亡母遺囑了。
厲天闕站到石橋上,無視周圍的廝殺,視線落在橋上一支濺了血的煙上,順著那支煙,他睨向厲天御胸前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