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閥聯合,什麼時候的事?”
厲天闕的面色瞬間變得陰鷙,眼底掠過殺意,猛地瞪向孟墅,“這麼重要的事你不知道報告?還由著我把人手全部派出去,你是想我死?”
“……”
孟墅站在車外,聽著厲天闕這話人已經完全呆住了,臉在發白,身體里像是有冰流在逆流。
厲總是真的記不得剛剛發生的事了。
怎麼會這樣?
厲總的身體底子明明一直都很好,怎麼會這麼突然……
“沈醫生,快找沈醫生!”
唐瑾辰看向孟墅,聲音都帶著一抹慌。
這個時候,厲天闕可千萬不能再出事。
厲天闕坐在車上,冷漠地看了一眼唐瑾辰,又看向眼中惶然的孟墅,握著水瓶的手忽地一緊,明白了些什麼。
……
“幻覺、頭痛、記憶紊亂,我沒想到這些癥狀會這麼快全出現了。”
寂靜的林蔭大道上,厲天闕虛靠著車身,單手插在褲袋里,冷著臉聽沈醫生站在旁邊說話。
沈醫生臉都是白的,不時去抹頭上的汗。
下一秒,厲天闕抬起手就握住他的衣領,兇悍地一把將人扯到自己面前,目光猙獰地瞪向他,咬著牙問道,“你不是有把握不讓我發病?你敢誆我?”
沈醫生站在那里,額上冷汗瘋狂地往外冒,氣都是虛的,“厲總,我研究過您母親蘇家一族的病癥,像這樣三種癥狀在短短兩周之內齊聚的根本沒有過,何況您還在用我的藥。”
聞言,厲天闕冷笑一聲,攥著他衣領的手更緊,“怎麼,你還要奉承我一句厲害麼?”
沒有過的事在他身上有了。
“我不是這意思。”
沈醫生白著臉道,“可能是您現在身體虛,加上精神一直得不到松懈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您接下來一定要好好休養,恐怕財團的事您也不能再操心。”
孟墅守在一旁,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復雜。
不能再操心。
可現在的局面,厲總怎麼能不操心。
唐瑾辰站得比較遠,他本不想過問厲天闕的身體狀況,但總統府那邊的視訊會議催得急,他不跟厲天闕商量好又不好直接去開會。
想了想,唐瑾辰走回去就聽到沈醫生的話,步子頓時一僵,隨即快步走上前去,“什麼意思,天闕要發病了麼?”
“……”
沈醫生還被厲天闕握著衣領,膽戰心驚的,哪敢輕易回答這樣的問題。
厲天闕冷冷地看著他,輪廓冷硬。
唐瑾辰見他一言不發,不禁急了,“有什麼辦法能治?現在可不是你想休養就能休養的時候,那些財閥要真知道你保了個貧民窟的女人,一定會向你發難。”
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沈醫生站在那里聽著眼睛都瞠大了,財閥們已經知道了?連成一氣了?那厲總不是……
厲天闕靠車站著,一片綠葉自樹上落下,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肩上。
他將沈醫生更扯向自己,嗓音如冰般冷,“你還有什麼藥,能保我多久清醒的時間?”
一聽這話,沈醫生的腿都發軟了,“厲總,您千萬不能再想著干什麼大事了,您現在必須接受治療,必須什麼都不想不問不做,做到絕對的安靜休養,不被任何事打擾,否則、否則……我、我無能為力。”
唐瑾辰聽著頭都痛了。
沈醫生再不敢講,這話也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
厲天闕站在那里,聞言,握住他衣領的手僵住,“你的意思是,就算用藥,我也根本沒有清醒的時間了。”
他就要發病了。
他就要像他的姐姐、母親一樣,發病、殺人、淪落地獄。
沈醫生低下頭,不得不實話實說,“厲總,我不說您也知道,蘇家出現記憶紊亂這種癥狀后沒人逃得過,您姐姐更是出現后第二天就發了病。”
說到最后,他聲音越來越小,生怕厲天闕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
厲天闕沒有要他的命,反而是松開手,自嘲地低笑一聲。
的確。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一次,他被傭人打得差點幾乎斷腿,躺在床上起不來。
姐姐趴在他的床邊哭,哭著哭著突然就喊著要找母親,要回莊園,她以為自己還生活在母親的庇護下。
第二天,他躺在床上,傭人又過來欺負他,還要徹底廢了他的腿。
姐姐突然將傭人們全部推出去。
后來,他就聽到飄雪的庭院里傳來慘叫聲。
血腥味伴著細雪飄進窗。
她發病了,殺光整個薔園的傭人。
沒想到這一天同樣要落到他的頭上,落得措手不及。
“沈醫生,據我所知,夫人和大小姐都是遇到大刺激后才會發病。”
孟墅站在一旁道。
夫人因為老爺帶女人回家,大小姐則是因為厲總被斷腿。
沈醫生面孔發白地看向他,“厲總現下要干的事還不夠刺激嗎?”
與所有的財閥對抗,結局未知,這過程中但凡受一點傷、落一點下乘都是刺激。
精神上的緊繃、情緒上的起伏,一點一滴都會導致發病。
“……”
孟墅沉默了。
“就沒法子治?”唐瑾辰看向沈醫生。
“瘋子血只存在蘇家的基因里,這病特別怪異,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任何發病的前期癥狀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