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將亡姐的房間當成了自己的房間。
這的確是不錯的延續。
楚眠站在那里,抬眸往東方望去。
越來越多的冷光在擠走黑暗,一點點乍破出來,試圖反抗。
日出要來了。
楚眠靜靜地看著,有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是厲天闕在看她。
那視線灼熱,連偏都不偏一下。
楚眠想忽視,卻忽視不了。
天際的白擴大了些。
她轉眸,對上厲天闕的眸,他眼中的紅還沒完全褪下,他目光深邃地盯著她,抬起手想撫她的臉,待看到自己手上的露水后又垂下來,沒碰她。
似霞光般的光芒從天邊破裂開來。
清早的太陽像個咸蛋黃般慢慢升起來。
很美。
“你也喜歡看日出?”
厲天闕沒看日出,只看她。
楚眠搖了搖頭,“在風島的時候天天都能看日出,因為房無頂,人無遮蔽,你不想看都得看,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意味著日復一日的難熬又開始了。”
在貧民窟,她看夠了毫無希望的日出、日落。
不知道這個時候,那里又少了多少人,還剩多少人在等她回去。
第162章 以后,看到日出光想我就行了
“有我在,你不會再過這樣的日子。
厲天闕低眸看向她腕上的鐲子。
“我自然是不會再過下去了。”
從她踏出風島的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以前的日子,她會讓它完全消失。
忽然,她的肩上一沉,厲天闕將自己的手臂擱到她的肩上,哥倆好似的,潮濕的手掌不沾她。
“以后,看到日出光想我就行了,不用再想過去。”
厲天闕勾著唇道。
“……”
那她以后還是不看日出了吧。
楚眠沒推開他的手,兩人就站在露臺上看著太陽一點點升上來,慢慢照亮整座帝都,讓整個厲家莊園都浸入一片暖黃的光澤中。
“回去睡會?”厲天闕摟著她問。
“嗯。”
不知道還能不能睡個一小時,好應付白天一天的課程。
“走。”
厲天闕摟著她轉身,走回臥室。
看著眼前的臥室,楚眠忽然想到一事,有些好奇,但想想還是沒問,這問題有些冒犯。
“有話就說。”
全程眼睛長她身上的厲天闕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表情。
“沒什麼。”
“說。”
行吧。
這可是你讓問的。
楚眠轉眸看向他深邃的眼,“我只是突然想,你母親和你姐都未雨綢繆留下遺書,那你是不是也……”
“那當然,我總不能死了還把遺產留給厲擎蒼吧。”
厲天闕冷哼一聲,忽然又睨向她,“你問這個做什麼,要我在遺囑里加上你的名字?”
他的思維已經跳得直接起飛,沖破銀河了。
生怕他多想,楚眠格外認真地澄清,“我就是一時好奇,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有這意思也不假,你才跟我多久,就想要我的遺產?”
厲天闕涼涼地道。
怎麼也得再過幾個月。
不過,要是她堅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他母親和姐姐的遺囑上都有他的名字,而他的遺囑上還沒有別人的名字。
遺囑上有一個人的名字……好像也不錯。
“我哪敢。”
楚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您可千萬別加,受不起。
“不敢就好。”
厲天闕摸了摸下巴,明天讓孟墅把律師找過來問問。
看看能給她加上點什麼。
……
早上,帝都大學的門敞開著,無數學子進進出出。
錢南南坐著家里的車抵達學校,穿著一身高價的時裝,化著精致的妝容,拎著包走進校園,跟走T臺似的。
“嗨。”
剛經過石路,一聲涼涼的招呼聲忽然傳來。
錢南南錯愕地轉頭,就見旁邊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下,楚眠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坐在石桌上吃著手上的包子。
悠哉悠哉的。
錢南南臉色大變,抱緊手上的包,“你、你想干什麼?”
這周圍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
楚眠勾起唇,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錢南南,我有沒有說,別再來學校了。”
再來就不客氣了。
“你別亂來!”錢南南有些激動地道,“我和盛璃約好的,她一會就來找我。”
聞言,楚眠像聽了個笑話,笑得開懷,低頭將紙袋中的包子全部吃下,拿起紙巾擦了擦嘴,隨即慢吞吞地站起來,“你這人怎麼總是學不乖呢,我對付你的時候,什麼時候忌諱過你背后的主子是誰了?”
“……”
錢南南臉色慘白。
“怕什麼,昨天在晚宴上不是挺能耐的麼?”
楚眠笑著道,伸手拿起石桌上的一瓶透明液體。
硫酸?
錢南南驚呆地睜大眼,恐懼寫滿在臉上,轉身就跑。
楚眠怎麼會容她跑,一把將她攥回來,手中的瓶子已經擰開了。
“啊——”
錢南南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七魂沒了三魄,身體扭成一團,拿著包的手拼命亂揮。
楚眠看著她跟個急眼的小雞仔在那里亂扭,淡定地舉起手中的瓶子往錢南南頭上淋下去。
“啊啊啊——”
錢南南的驚恐叫聲炸得老槐樹上的鳥全驚飛了,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毀容了。
她完了!她完了!
等等,怎麼沒有燒灼感?
錢南南恐懼之后突然意識過來,抬眸呆呆地看向楚眠。
楚眠松開她,將手中的空瓶子準確無誤地擲進遠處的垃圾桶里,冷淡地道,“卸妝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