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算不算還了你一份恩情?”她問。
她不能再欠了。
還一筆是一筆。
“你還不還都是我的人,逃不了,跑不掉,但你非要這麼想,也可以。”厲天闕盯著她道。
“好。”
她一口答應。
她突如其來的答應讓厲天闕愣了下,他看著她怔了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莫名的,他的表情有幾分好笑。
可楚眠笑不出來,她看向他,沒什麼表情,字字堅定,“我說好。”
夜色寂寥,蔓延著無邊無際的黑暗。
厲天闕聽著,勾了勾薄唇,眼底染著妖冶。
驀地,他起身就將她從輪椅上抱起來。
他自然是不管她此刻的決定是出于還恩還是出于痛苦,反正她答應了就行。
“……”
楚眠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自己往里走去。
一直到被放平在床上,她都沒有掙扎,她沉默地看著撐在她上方的男人,他擋住大半的燈光,俊挺的鼻翼掃下一側陰影。
他低眸凝視著她,眸色暗得嚇人。
時間僵持。
房間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她,薄唇抿著,突出的喉結滾了滾。
楚眠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只覺得他那眼神似乎想將她每一根骨頭都給看化了。
半晌,他低下頭,再一次問道,“這次真不搞事了?”
沒有例假?沒有喝毒?
“……”
楚眠沒想到自己答應了,他反倒墨跡起來。
她躺在那里,吸了一口氣,而后平靜地問道,“你真能幫我忘了?我還是會分心怎麼辦?”
她難受得睡不著,難受得想死,真能解麼?
“……”
聽到這話,厲天闕的臉都黑了,“你在質疑我的能力?”
問到大忌了。
“我只是問問。”
楚眠道。
問到大忌了。
厲天闕瞪著她,磨了磨牙,邪氣地道,“今晚我要是讓你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叫什麼,我厲天闕三個字倒過來寫。”
話落,他直接吻上她的唇。
強勢的。
不顧一切的。
故意折磨著她,楚眠被迫地承受著他的吻,氣息都被吻得混亂起來。
痛苦的意識似乎真的在慢慢抽離。
她的長發在被子上散成黑色瀑布。
燈光晃過男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他五指嵌入她纖細的手指之間,沒入柔軟的被子,絞得被子起了褶皺。
虎口處的鹿角囂張到了極點。
他看著她,眼中的深念強烈到吞噬一切,也逼著她必須看他。
也只能看他。
窗外樹影搖過,一小格的空隙漏進薔薇濃郁的花香。
為無邊的夜色添了一絲浪漫。
楚眠終于信了厲天闕的話,原來不管什麼樣的痛,都能在這種時候忘了。
……
厲天闕是可怕的。
楚眠在浴室里洗澡,熱氣蒸騰著整個浴室,玻璃上攀著水汽,氤氳著人的眼睛。
她是忘了,可忘了一時之后,花灑的水澆下來,她還是能想到方媽被壓在汽車下的畫面。
那麼清晰,就好像才剛剛發生過一樣。
心臟的疼痛還是超過一切。
她放大水,拼命地沖刷著自己,想借此忘了一切,可怎麼都忘不掉。
她關掉水,背靠著玻璃蹲下身去,呆呆地看著地面上的水漬。
過了許久,她才站起來,穿上睡衣走出去。
她剛到床邊,人就被拉到床上,厲天闕一手支著臉饜足地凝視著她,上挑的眼角勾著欲望過后的得意,嘴上卻是嫌棄地道,“沒意思,一點聲音都沒有,你是啞了麼?”
“……”
難道還要她取悅他麼?
她做不到。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楚眠看一眼擋光的厚重窗簾,窗簾上印著淡淡的光,模模糊糊,隱隱約約。
她想看透,卻什麼都看不透。
她從床上坐起來,厲天闕抬手就將她按回去,不悅地道,“干什麼?還剩點力氣給你走路了是麼?”
想讓她好好睡一會,結果還不睡,他就該不留一點力氣給她。
“我睡不著,不想睡了。”
她還有事要做。
厲天闕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煩悶,“躺在我的床上,還敢想著方媽?”
他現在和一個死人在搶她腦袋里的空間?
厲天闕盯著她細細的脖子,有種掐死她的沖動。
“找到方雪了麼?”
她沒理會他話里的酸味,淡淡地問道。
“……”
厲天闕黑著臉在她脖子上狠狠握了下,而后松開手去拿自己的手機,看孟墅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息,冷聲道,“豐家收留了。”
倒不是個多意外的答案。
楚眠躺在那里,擱在被子上的手一點點握成拳頭,指尖絞住了被子。
第113章 給方媽辦葬禮
“豐家的膽子不小,外面形勢這麼明了,還敢收留楚家母女。”
厲天闕語氣陰沉地道。
現在外面會看形勢的人精都知道他厲天闕根本不想保楚家,豐家還敢這樣做,簡直是找死。
“豐神俊這人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沒什麼城府,為人單純,品性溫和,楚醒幾滴眼淚就能拿捏住他。”
楚眠淡淡地道,“他雖然只是排行老三,家產未必能分太多,但他獨得豐家老太太喜愛,他去老太太跟前求一求,老太太自然會幫他收留楚家母女。”
她徑自說著,沒發現身邊的男人臉越來越黑。
厲天闕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睨向她,“你對豐家三少爺這麼了解?你再說他一句好話,我就把他頭擰下來當球踢。”